你也不要在意,這可是關係到咱倆的事。”
“知道了。”
楊劼頭皮發麻,又不得不答應。聞言,袁黛兒方滿意地讓他下車,另吩咐車伕將車趕到不遠處等訊息去了。
冬日的空氣寒冷乾燥,酒肆鋪子綿延數里,西風颳得錦旗窸窣作響。臘月將盡,家家戶戶張羅著過年,沿街時有買賣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楊劼走在路邊並不打眼,那地方也熟悉,拐進一個小弄便是上次去的茶館。
裡面的婢女模樣的迎上前來,恭謹地施禮,“楊公子,這邊請。。”引著楊劼進去。
靜心師太倚在窗前,順著動靜緩緩轉頭。她定定地注視著他,眸光深幽難懂。頭上的青帛幾乎垂及肩下,映著窗外蕭蕭景色,愈發襯得她臉色憔悴至極。
心中好似被挑起的弦驟然繃緊,楊劼躬身行禮,聲音含了幾分艱澀。靜心師太此時才勾起一縷淡笑,望住他道:“請楊公子對面坐。”
楊劼坐定,婢女進上香片釅茶。茶盞也是上等的梅青透釉青瓷杯,婢女伺候得也仔細,只聞得輕微倒水聲。待婢女告退,楊劼不自在地抿了一口,首先說話:“恕小的直說了吧,三公主的事是不是惹師太很生氣?小民只是跟她交個朋友,如果有辱天規,萬望師太寬諒。”
“不,貧尼不是這個意思。”靜心師太倏然一驚,蒼自的臉放泛起一絲緋紅。
楊劼心裡冷冷一笑,事情果真不是袁黛兒說的那樣。雖是皇家人,說到底她們是孤女寡母,靜心師太知道女兒繼續與他交往,硬的不行來軟的,她是想用另一種圓滑的方式來阻止他捫吧。
靜心師太又緩襞說話了:“楊公子是個讀書人,文質彬彬,溫文爾雅,上次貧尼愛女心切言語欠考慮。黛兒很喜歡你,說你前程遠大,心懷鴻鵠之志。這些日子貧尼尋死著,這樣阻止你們是不是有點過了。”
楊劼的眼皮急劇跳了一下,漸漸變了神色,滿面茫然。
“玲琥寺離皇城路程不近;貧尼也就半日閒工夫;想多瞭解瞭解楊公子。”
靜心師太的唇角勾起一道弧線,笑了一笑,眼裡就浸了莫名的光澤。那眸光溫軟柔和的,竟然令楊劼心生驚惶,他慌亂地低語一聲,“上次已經問過了,沒啥可以多瞭解的。”
“就問點索事,楊公子切勿過慮。”靜心師太見楊劼猶猶豫,緩緩一笑,聲音放得格外平和,“你說你父親在南州做個小官,那個衙門的。”
“南州城內……管事。”
“不用吞吞吐吐的,貧尼只是想知道而已。”
楊劼自覺瞞不住,只好回答:“楊靖業。”
“楊靖業 是不是南州太守?聽說年後他要調到都城了。”靜心師太竟然對官場十分熟悉。
“是是……”
“你既然是太守府公子,怎麼會獨自跑到都城,淪落到這番境地?”
楊劼重重咳了幾聲盤,全身驚駭得膩熱,連額角都是細密的汗。他惶惶然抬頭,正撞見靜心師太死盯著他,眸底就像夏日炎炎欲燃,灼人眼目。
“那是家事,不便回答。”他竭力鎮定自己,聲音卻細如蚊蠅。
但是靜心師太步步緊逼,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我問過邰府附近的人,你曾經三番五次打聽邰宸一家的下落,為什么?宣平三年春天楊靖業有沒有來過都城?那年你娘真的十月懷胎生下你嗎?”
楊劼終千堅持不住,霍熱然站起來,圓臺上的茶盞搖晃了幾下,茶水漾了出來,他顧不得這些,狠狠地瞪著靜心師太,道:“打聽邰府是我好奇。宣平三年的事我哪知道?還有,我孃親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你這是褻辱死人!”
“楊劼,這些事可以查出來的!你只要老實告訴栽,我……不會害你的!”
靜心師太早已失態,她也站起來一把拉住楊劼,眼中有淚欲滴,滿含悲涼。
楊劼一怔,不加猶豫地甩了袖,臉上怒意絲毫不減,“我離家出走是我的家事你要是想抓我得有個罪名啊!真是笑話,你一個尼姑跑到這裡來問這些無聊的事,還是管好你的女兒吧!”
說完氣沖沖往外走。
靜心師太望著他的背影,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說明:上一章將修繕一新的“邰府”寫成“覃府”,有誤,特此更正)
第4卷 【折之卷 不道人間】 麝蘭
也就在這日清晨,剛盥洗完畢,阿梨出房門不久,裴元皓接到了正祥的稟告。
“大人,您這招靈光,蛇開始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