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走近疏桐,攬臂將她擁入懷中道。
自王墨與雲羅同行同宿以來,疏桐總覺得他身上有股曖昧不清的脂粉氣,窒悶逼人。她抬手撐開他的胸壁,想與他保持距離。
“仔細隔牆有耳。”王墨手臂加力,將她牢牢箍在懷中。
明白王墨話裡的意思,疏桐卻也不再掙扎,只是仰首繼續提問:“這麼說來,權叔託我轉交的感謝信,其實是為我們引薦的書函?”
王墨垂下頭,唇瓣幾乎貼著她的耳鬢道:“正是。”
“那段銘文和西夜國的寶藏有關?”
“不錯。”
“聽權叔說,銘文記載的大致內容是‘絕響’數度易主的經歷,莫非‘絕響’的某任主人是西夜國的?”
王墨卻道:“桐兒,今夜我與你同宿,可好?”
王墨的聲音顯得有些喑啞,柔軟的唇瓣和著溫熱的吐息輪流拂掃過疏桐的耳廓,令她的心臟驟然收縮,她急道:“公子,奴婢這些日子趕路太累,身子不舒服,還是讓雲羅妹妹侍奉你吧?”
“是麼?我原是想著桐兒有這麼多問題要問,怕時間不夠,準備徹夜奉陪呢。”王墨倏忽放開疏桐,退開了一步道,“既然桐兒身體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攪了。”
眼睜睜看著王墨大走出門去,疏桐面上露出了無可名狀的神情。
午飯後,王墨說要去市集採買補給,與孫青一道帶了幾輛馬車出了客棧,直到客棧限時供應的餐飯端上桌子,兩人才行色匆匆的趕回來。
用完餐飯,王墨果然去了雲羅的房間。
好些日子沒在真正的床榻上入睡,缺了那安眠香,疏桐這一夜竟輾轉難眠。思量許久,她決定去樓下院中的車轎內取一枚香餅助眠。
王墨安排有人在院中值夜,疏桐去值夜人手裡要了鑰匙開了車門,上了車後便覺得客房太過空曠,香餅燃開來未必有狹小的車廂效果好,就決定就在車裡睡一夜。
疏桐用火摺子重新點燃了薰籠,待香霧絲絲縷縷彌散開來,她便除了釵環鞋襪躺上了錦榻。卻正是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聽得車廂外傳來了一陣細碎聲響。
第一三四章 金城濁河
疏桐坐起身來,將耳朵貼近車窗,便聽得窗外傳來一陣絮絮耳語。
“守夜那個兩都睡著了?”
“睡著了。這安眠香,還是王墨親自調配的呢……”
疏桐心下一緊:這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疏桐悄悄將車簾掀開一角,白晃晃的月光下立著的兩人,卻是雲羅和她的車伕。她此刻說話的聲音,和往日嬌滴滴的軟糯聲調全然不同。
“金姐兒出來時,王墨沒察覺麼?”
“他睡熟了。”
“可有什麼資訊要我送出去?”
“沒有特別確切的資訊,只是發現兩個疑點。宋大哥看有沒有必要傳信回去?”
“什麼疑點?”
“其一是王墨夫人的身份可疑,其二是那張七絃琴有些可疑。”
疏桐聽得一愣,輕輕放下車簾,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黑暗中。
“那位夫人有什麼可疑之處?”
“她和王墨不像是夫妻關係。”
“金姐兒何出此言?”
“我日日與王墨同行同宿,她若是真是王墨的妻子,斷然不會這般冷靜。一個女人就算不愛自己的夫君,也總該會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響,她卻是一點都不上心。再則,她言行舉止一味內斂剋制,隱忍極深,說不定就是孫大人說的那個人。”
“齊王的眼線?”
“趙王可以給王墨送‘侍妾’,齊王未必不可以給他送‘夫人’。”
雲羅竟猜疑自己是齊王派來王墨身邊的眼線?疏桐心下一驚。王墨那日說“螳螂捕蟬,黃雀延頸”,這車隊中究竟混入了多少眼線?!
“可我看王墨對她卻像是真有情意啊?”
“情意?那你覺得王墨對我,可像是真有情意?”
“這……還真不好說。日後只有盯緊些。金姐兒覺得七絃琴有什麼疑點?”
“昨夜在那女人的錦榻下發現那張琴時,我並未覺得異常。今日與王墨從市集回來,竟看見那女人和王墨的啞巴丫頭在院中為這張琴僵持。”
“這確實可疑。”
“對了,那丫頭應該是個練家子,宋大哥可以找機會試一試她的身手。”
“好。還有其他的麼?”
雲羅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