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那是新三板小企業的幕後條約,摘清了我們泉安基金,只以她的個人名義跟企業談條件……”
事實上,那份合同的內容十分刁鑽歹毒,側面看出張經理內心的害怕與擔憂。編號為4473的爛股待在他手裡,就像一條貪婪的惡龍。而尼采曾經告誡過世人:一個人與惡龍纏鬥久了,自己也將成為惡龍。
傅承林卻道:“是麼?”
他看起來毫無驚訝之情。
陶學義幾乎以為他臉上動過刀,導致他失去了面部神經,永遠都是一派淡定和悠然。陶學義倍感壓力之時,又記起那份合同放在了李工的辦公室。而李工出差好幾天了。檔案還在嗎?檔案安全嗎?這一系列問題接踵而至,陶學義的大腦皮層驟然發麻,突生一種被電流刺激的受挫感。
他早想過紙包不住火,而一切問題的根源來自於他的籌碼不夠多,只要牽制住了姜錦年,就能攀上傅承林,繼而拿到一大筆的新資金——他的計劃雖然不完善,也應該能救急。
但是,合同沒拿出來之前,他無法和傅承林多說。他找了個藉口,先走了。
匆忙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這場談話之前,傅承林曾經認為事情仍有挽回的餘地。但他現在改變了意見。他給陶教授打了個電話。解決完這件事,他才返回自己的公司。
隔天也是股票交易日。
4473號股票被人實名舉報。那位舉報者,正是某頂級大學的陶姓教授。他寫了一封公開長信,痛斥證券行業的不道德行為,倡議所有從業者,時刻堅守法律底線。他認為,任何突破法律底線的行為,都是在侵害守法公民的利益。
他的手稿登上了新聞。
底下有人評論:你不犯法,別人犯法,別人就能掙到錢。這種老教授在校園裡待了幾十年,榆木疙瘩腦袋,不清楚社會上的規矩,他自個兒要是有孩子出來工作,他第一個跳出來護崽子。
姜錦年很想回復一句:他大義滅親,揭發了自家的孩子。
可她沒有。她要幫老師留面子。
泉安基金陷入一場被調查的僵局。幾位核心員工辭職,大量客戶要求贖回資金,而股票基金的淨值暴跌,迫使公司內部拆東牆補西牆,借新賬補舊賬,股權投資部門也一蹶不振,傅承林那天中午的預言逐一實現。朋友圈裡流傳著小道訊息:陶學義攜妻兒逃到了紐西蘭。原來他早就有了紐西蘭的戶籍身份。
有錢人怎麼同時持有中國國籍與外國國籍呢?
很簡單,他們只需要一張港澳通行證。
從紐西蘭抵達香港,過海關時,就使用紐西蘭的護照。而從香港進入內地,就使用中國護照的港澳通行證。每個國家的公民資訊都是他們的內部機密。一般情況下,國家與國家之間不會共享公民的身份資料。
陶學義攜家帶口地退離市場,泉安基金差不多要面臨清盤的命運,但有人經過多方磋商,開啟了一對一收購模式,目前已經進展到“內部立項”的流程。
姜錦年懶得關注。
她每天的睡眠時間不低於十四個小時,散漫得像一隻家養的貓。懷孕三個多月,她的腰圍一點沒改變,體重也不見漲,倘若不是早孕反應和B超作證,她都要以為自己沒懷孕。
這樣也好,姜錦年心道:婚禮上,就沒人發現了。
她去試婚紗的那一天,挑選的款式都是收腰、低領、長裙襬。傅承林對收腰沒意見,但他對低領很有意見。姜錦年與他爭執了幾句,也沒堅持自己的審美,聽他的話換成了中高領設計。隨後,裁縫帶她去測量尺寸,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消耗掉了。結婚真費事啊,那時她腹誹道。
然而,當她從房間走出來,見到傅承林,她又蹦蹦躂躂迎向他,雀躍地問道:“我是不是超漂亮?”
傅承林說:“是。”
她蹙眉:“只有一個字啊,你好敷衍。”
他照例詭辯道:“你給了我兩個選項,是和不是,我誠實地選了第一個,怎麼能算敷衍?”
姜錦年若有所思:“你說得很有道理。”
傅承林拍拍她的頭頂:“勤思考,多動腦。”他的手被她捧住,她並不避諱地提及:“我們大學的時候,你也喜歡對我說這六個字。什麼意思?嫌我笨?”
傅承林靜默,少頃,他回答:“那倒不是。”
他說:“希望你進步,過得更好。”
姜錦年沒聽出他的深意。她一整天情緒高漲,只在回家途中有些困,她自認為氣血充沛,精神抖擻,硬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