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舅舅,誰傷的你?”以她說知道的,這個部落裡,還不存在能夠傷害到亓官闕的任何存在。但眼下這一幕,又這麼真實,亓官闕確實被人所傷。當然不會認為是亓官闕自己劃傷的自己。
不算出乎意料,到自己屋中見到亓官靈。亓官闕到一邊鋪了『毛』毯的凳子上坐下,從一邊抽了條布就擦拭著脖子上的血。血雖然留了不少,然而傷口其實不深,這一點亓官闕心裡還是有數的。
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寒俊佔據整張面,亓官闕朝亓官靈抬目看去:“這麼晚了,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
肯定不是為了看他這個舅舅一樣,雖說他們兩算是彼此唯一的血緣至親,但互相間關係,實則談不上好。
亓官靈抿了抿唇,似在給自己鼓起,在亓官闕冷沉的注目中,忽然開口直言:“舅舅,我要嫁給從一。”連任何的其他鋪墊都省略了,直接言明她站在這裡的根本原因。
擦著脖子上血跡的手稍稍一滯,亓官闕摁著脖子,臉『色』陡然陰沉了下去,他聲音寒冽地跟裹著堅冰似的:“你的意思還是他的?”
“我們兩的,舅舅請你一定答應。”亓官靈緊張地攥著曲起的手指。
亓官闕瞳孔縮了一縮,話裡彷彿有笑意,只是那張肅穆的臉,怎麼瞧,都瞧不出一絲溫和。
“要是我不答案,你們準備怎麼做?”亓官闕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亓官靈明顯被問到了,她嘴巴微張,小弧度地開合,一時間竟是啞了聲。
“我、我們……”
亓官闕一肘落在桌面,靜等著亓官靈的答覆。
“那,舅舅你要怎麼才同意我和從一的親事?”亓官靈選擇退了半步,斟酌著用詞。
“部落裡還有其他優秀的人喜歡你,你想嫁給許從一,也不是不行,只要下週外出狩獵,他能狩獵到比他們更多的獵物,就證明他足夠有能力,我也就放心將你教給他。”亓官闕這樣說,倒不是真存心為難誰,亓官靈的親事,部落裡每個人都關心,這裡是崇尚強者的地方,而亓官靈要嫁的人,必須得到大家的承認,不單是他這個作為首領的舅舅一人。
亓官靈乍一聽,表情有瞬間的停滯。
她聲音驚疑:“可是舅舅,從一他在中原那會時,根本沒有外出狩獵過,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不是我強人所難,這是約定俗成的,我點頭沒用,得部落裡的人都點頭才行。又或者,你同許從一一樣,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和他到中原區,那樣就沒人能阻止你了。你要拋棄嗎?”亓官闕晦暗若深的眼眸緊盯著亓官靈,像是瞬間看出了亓官靈的遲疑和猶豫。
相比許從一,亓官靈沒有他那份果斷和決心。讓她離開大漠,從今以後都不再踏足一步,她做不到,她父母的屍骨都埋在大漠中,她放不下。
“我知道了。”亓官靈眼皮往下一耷,頓時頹然起來,她說道句“我先回去了”,就轉身走了出去。
部落裡的酒雖然後勁大,不過品質很好,第二天醒來,身體並沒有太多不適,除開脖子上有些深淺不一的痕跡外,還算好。許從一換上一套水藍『色』的厚外袍,裡裡外外穿了幾層衣服,將領口儘量拉高,以遮住頸子上的痕跡。
掀開布簾,走到外面,已經初冬,塞外的天氣比中原似乎低了好幾度,撲面而來的冷風,鋒銳如利刃,刮到臉上,跟刀子割過一般,一陣生痛。吐出的氣息,轉瞬就成一團白霧。周遭空氣乾冷,寒冷極細極細的針一般,霎時就從『露』在外面的面板,一點點進入到皮肉中,血『液』中,甚至是骨骼中。
寒冷像是突如其來,讓許從一蜷縮一下指骨,都覺得有點艱難。
他出門來,是想找個人問下哪裡打水洗臉,被寒風一吹,嘴唇都迅速發紫。
一邊起得更為早些的亓官靈已經洗漱好,將身上的中原服飾,換成了原本的異族服裝,她一步步朝著許從一靠近,看著他慢慢變驚訝的眼,在快走攏時,直接奔了上去。
“從一,屋外冷,到屋裡去。”一把就抓著許從一的手,感受到對方發僵冰冷的手,亓官靈就帶著人返回帳裡。
“等等。”許從一出聲叫住亓官靈,“我想打點水洗臉。”
亓官靈愣了下,快速道:“啊,我都差點忘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打。”話剛落,亓官靈就身體一轉,留了一個被風吹起來的裙襬給許從一。
“我自己……”去就行了,剩下的話只能呑咽回喉嚨。
部落中人的基本都起來了,開始各行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