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的。憾生覺得她此生眼睛都沒有看過這麼遠,她出生在都市,從小眼裡所見也不過是方寸之地,而她這很多年來也沒有想著去看看更遠的地方,她看著遠方愣愣的出神。
葉權抬頭間就看見了憾生的背影,一個女人安靜的站在那裡,獵獵的風兜起她身上的T恤,就只一眼,他看出了憾生上一種最真實的叫做悲傷的情緒。
葉權這人由於成長的自由,性格里有不羈的一面,他見識的多,很難會有讓他動容的事物,但看著憾生,他的面孔難得的嚴肅了一下,眼睛在憾生的背影上停留一個不算短的時間。
兩人一上午基本沒有交談過,憾生後來乾脆就和屁股躺在甲板上曬太陽。到了中午葉權釣上來了三條魚,其中一條比較大,他打發憾生去船艙裡蒸魚,自己扒了衣服就呼嘯一聲跳海里游泳去了。其實憾生不是個好玩伴,但是葉權這人很能自娛自樂。
憾生把魚帶回船艙裡,收拾乾淨蒸在鍋裡,又給胖狗餵了一些帶來的狗糧,憾生自己吃飯糊弄,早上吃了的麵條到現在也沒消化完,她沒覺得餓就不想吃東西,船艙裡有冰箱,裡面有生肉沒和蔬菜,她也不想弄午飯,打算就用那條魚讓葉權對付一頓。
葉權在海里遊了一會,回到船艙裡就看見小吧檯上孤零零的擺著一道蒸魚,憾生卻沒見蹤影,他隨便洗了個澡換上衣服,抱著魚盤子出了船艙。
葉權在甲板的另外一邊找到憾生,憾生靠坐在船舷邊,手裡抱著胖狗,葉權端著盤子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舉著盤子問:“吃不吃?”
憾生搖搖頭:“我不愛吃魚。”葉權點點頭,也不說什麼,認真的吃了起來。
葉權好低頭,吃的格外專注認真,一條魚被他吃的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下一整根囫圇的魚刺躺在盤子裡,他吃完了把盤子往旁邊一放,忽然開口:“那你喜歡吃什麼?”
葉權問這話,好像沒有經過中間他吃魚的那段時間,接著的就是剛才的話題,憾生卻也能跟上他的思路,幾乎脫口而出的說:“我喜歡吃螃蟹。”
關於螃蟹,憾生的記憶實在太深刻了,小時候憾生她媽在吃上面很放縱她,那時候螃蟹也還便宜,才幾塊錢一斤,她媽每到下螃蟹的季節都會買回一籃子,一煮一大盆,讓憾生吃個夠,憾生每到秋天沒少從家裡偷著拿螃蟹給佟夜輝吃,每年的中秋前後那幾天,她的書包裡總是有股很大的腥味。
後來憾生離家和佟夜輝住在一起,他們有錢後,每年中秋,佟夜輝都會開車到鄰市港口,買上一鐵皮桶新鮮的螃蟹回來,憾生把會螃蟹分成三份,一份給佟夜輝他爸送去,一份留著自己吃,還有一份半夜偷偷的放在她媽的門口,那時候他們是在真正的過日子,他們也曾經好過。
葉權聽了憾生的回答,一躍而起站了起來,特別有氣勢的跟她擺譜道:“行,那我就帶你吃螃蟹去。”葉權說做就做,當即就開著遊艇返航了。
葉權沒有把遊艇開回島上,直接開去了島對面廈門市的碼頭,下了船,碼頭對面臨海就建著一家海鮮酒樓,酒樓獨立的三層,裝修豪華,他們回來的時候將將要過飯口的時間,門口停車坪裡停滿了高檔轎車。
回去的路上葉權忽然情緒高昂,一路把遊艇開的飛快,憾生也被勾起了吃螃蟹的癮頭,心情莫名的好。
葉權帶著憾生氣勢高昂的往酒樓裡走,臨到門口的時候,憾生笑笑的給葉權打預防針:“那個葉權,我可是很能吃的。”
葉權轉頭看她,好奇的問:“你能吃多少?”
憾生磨磨蹭蹭的回:“要是七八兩一個的話,能吃個七八個吧。你管夠嗎?”
葉權站在原地從頭到腳的把憾生掃視了一遍,然後沉默的轉頭往前走了,憾生笑盈盈的跟了上去,還差兩步門口,葉權轉身對著憾生朝著酒樓偏偏頭:“只要你能吃,多少爺都管夠。”
憾生看著他笑了,後來她問葉權這話他從哪學來的,葉權告訴他他在美國的時候看過《大宅門》。
葉權器宇軒昂的領著憾生走進酒樓的大門口,屁股打頭,昂頭甩尾,腦袋轉來轉去的四處看,比葉權還有氣勢,一人一狗帶著十足的範,然後在進門的那一刻被門童華麗麗的攔了下來。
制服筆挺帶著豔紅色貝雷帽的帥哥小門童,對著憾生伸出一隻胳膊,將將停在她胸前半米處,小門童聲音低微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裡謝絕穿拖鞋的顧客入內。”
憾生傻愣住,低頭看向腳上五塊錢買的藍色泡沫人字拖,她抬頭看葉權眼神很是無辜。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