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小說:憾生 by 繞樑三日 作者:精靈王

身體裡,屬於嬰兒時期的某種身體的記憶,她那麼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老人的說辭。她相信這人是她的父親。

他們坐在那裡,彼此的打量對方,憾生斜斜的半靠著扶手,姿態不拘謹,不疲懶,在老人注視的目光下,內心如寧靜流淌的溪水,清澈而從容。

對面的老人,有很高的髮際,一個異常寬闊的額頭,一頭白髮依然濃密,沒有像常人一樣染黑,邊角髮梢都打理的極為精緻,看得出他很能從容的面對自己的衰老,他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五官,雖現在已經是暮年,皮肉失去了彈性,但依然保養的良好膚色中透出一種清潔的光澤,依稀可見盛年時的風采。憾生微眯著眼睛,稍稍抬著頭心裡默算這她父親現在的年紀,他如今也應該有七十多了。

“憾生,知道我的名字嗎?”對面的人忽然一句問話把憾生的思緒拉了回來。

憾生看向對方搖搖頭。

“我叫莫書言,你媽媽從來沒有跟你說起過我嗎?”老人可能說話已經習慣了,他可能想說的柔和,但還是微微有些命令語調,堅硬的語氣在裡面。

憾生再次搖頭,平靜的說:“她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您。”憾生以前聽著鄰居談論自己的父親,聽到的往往是,那家的男人,憾生她爸,這樣的代名詞,她的父親好像一直都是某種代名詞的存在,第一次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她想到的卻是,無數個暗夜裡她的母親背轉過身去:書言,書言。這個這麼富有文藝氣息的,不太符合當時時代背景的名字,這個名字會被她咀嚼出什麼樣的寂寞。

莫老先生微微嘆出一口氣:“我想著也應該就是這樣的。”沉沉的口氣,彷彿對某些東西下著結論。

“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多高興啊,怎麼都愛不夠你一樣,你媽媽睡覺輕,你兩歲之前,都是我帶著你睡,你小時候是個夜哭郎,白天睡,晚上就精神,那時候我成晚成晚的抱著你在屋子裡轉圈圈,抱著抱著,就從那麼一點點大,抱成個小姑娘的模樣了。”莫老先生回憶著當年,手裡還比劃著,依然有些堅硬的腔調,表達的彆扭而隔閡。

憾生默默的看著他,她相信他說的,這個男人曾經對她的愛意,她一驚哭,就會有個溫柔的聲音馬上出現在她的身邊:“妞妞,乖,妞妞,別哭啊。”那麼小心翼翼的擁抱,那麼柔軟溫暖的撫摸,他曾經是一個為了她的一聲哭腔就心疼緊張的父親。曾以也有人那樣的在乎她,只是都是曾經罷了。

莫老先生的述說讓憾生有幾分複雜,她能理解他述說時帶著的心情,但她今年快三十了,隔著將近三十年的世事,她感覺聽到這些的時候有點像旁觀者一樣,雖然她是當事人,但不是很在意,很淡,很微妙的感覺。

莫老先生說著,說著,望向憾生的表情在忽然間就變得惆悵:“憾生啊,我們上一代的事情,裡面的是是非非說不清了,當年我和你媽,我也有難處,我離開你們的時候,你媽說的很絕,不讓我看你,碰你一下,開始我都偷偷回去看你的,後來有一次在你幼兒園的門口被你媽媽撞見了,她抱著你就要往下水井裡扔。我知道你媽的性格,說一不二的,她當時是真的要摔你啊,我是嚇住了,從那以後就沒敢再去看你,後來我生意做到了南方,就斷了你們的訊息,二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他說的有些動情,眼裡浮現出點點的淚光,憾生默默的看著,聽著。

“這二十多年裡也想著回來找你的,但憾生啊,爸爸也不騙你,我後來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日子也艱難瑣碎過,想你的心思就淡了,這些年B城的變化也大,想著你們可能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所以就耽擱住了。直到上個月我無意間碰見了一個老鄰居,才知道原來你們住的地方一直都在,沒有拆遷,我到那裡打聽,才輾轉打聽到佟夜輝這裡來。憾生,你這些年過的什麼樣爸爸都不知道,爸爸有愧。”

憾生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聽著這個是她父親的人的述說,她看著他淚溼的眼角,看著他拿出一塊整潔的方格子布手帕印在眼角處,她應該感動嗎?或者她應該上前去安慰他嗎,又或者他們應該相擁而泣上演一出父女相認的戲碼嗎?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她這樣想著,可坐在那裡難以言語,也難以挪動身體,一種凝固的情緒,一種哀婉的心情,不是為了眼前的是她的父親的人,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眼前這種被渲染了的氣氛,她是為了一個已經離開了這個世間的人,她的母親而哀傷。

憾生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時間更無情,沒有什麼比時間更能拋棄所有的東西,人們都不用人教,本能的自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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