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屁股越來越狂躁的叫聲,佟夜輝上前一步邁進門內,伸手在牆壁上找到開關。
屋內燈亮的瞬間,佟夜輝經歷他一生最慘烈的景象,屋裡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憾生趴在地上,仰著頭,白紙一樣的一張臉,汗水細細密密的佈滿她的整張臉,額頭前的頭髮全溼了,貼在臉頰上,她身後的床鋪橫陳著大片的血跡,望著佟夜輝的眼神還是清醒的,晶亮的眼睛裡一種生命力在做最後的燃燒。
第二十五章
佟夜輝的心臟停跳了幾拍,“憾生。”他的聲音顫抖著,走上前去把憾生的身體翻過來,上半身抱進懷裡,憾生的身體下一灘暗紅的血液,藏藍色的睡褲從褲腰開始到膝蓋浸泡在血水裡。
佟夜輝的腦子被看到的景象震的“嗡嗡”的響,他的視線在瞬間變得模糊,撥開憾生臉頰上溼發的手指抖動的不受控制,他望了一眼憾生虛弱的臉,巨大的心痛,哆嗦的音調:“你這是怎麼了啊?”
此時的憾生虛弱的只能張著嘴“呵呵”的喘氣,這樣的疼痛她曾經經歷過,那時她還年輕,二十出頭最好的年紀,身體強壯,那個夜晚,窗外漆黑的暗夜,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鐵皮桶裡的聲音,頭頂的手術燈刺眼的光芒,牆壁上冰冷慘白的顏色,還有那身體裡的寒冷是她這一生最頑固的記憶。
憾生對她的處境有所感應,她望著佟夜輝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虛弱的複雜的也是無奈的,她“呵呵”著說不出話來,閉上眼睛,兩行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佟夜輝全身顫抖著,狠狠的印在憾生眼角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佟夜輝把憾生背到背上,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手機打120,他地址報的還算清晰冷靜,手在不停的顫抖,一路走出去,地上一串的血腳印。
一路從樓上到樓下,感覺不到憾生身上一點的溫度,她的兩隻手臂直直的搭落在佟夜輝的肩膀兩邊,隨著他的走動來回晃動,佟夜輝下了迴廊,奔進雨裡,“咣噹”一聲巨大的開門聲,佟夜輝赤腳踏上門前的臺階,屁股嚎叫兩聲跟著跑了出去,片刻後淒涼的狗叫聲越來越遠去,留下一扇洞開的木門在風雨中來回擺動,發出空洞的“吱呀”聲。
佟夜輝覺得這是他一生中走過的最漫長最艱難的一段路,黑幕一般的天際暗沉沉的籠罩著整個世界,沒有聲音,絕對的寂靜,他的腳板拍在水泥地面上的“啪啪”聲充斥著他的耳膜,大雨遮住了前路的視線,什麼也看不見,壓抑到絕望。
憾生已經沒有任何聲音了,剛才還能感覺到她在他脖頸處的呼吸,似乎也越來越似有似無,“憾生。”
“憾生,你別睡著了,我們等會再睡,你以後想怎麼睡都行,現在千萬不能睡了,求你了。憾生,憾生。”憾生毫無聲息,佟夜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越來越失去了底氣。
佟夜輝知道道這條路為什麼會這麼長,終於拐出背街的小巷,前面是一條長長的陡坡,路的盡頭還是看不見救護車的身影,也聽不見鳴笛的聲音。
“憾生,憾生。”佟夜輝又試著叫她,得不到任何的回應,他好像已經有一會沒有感覺到憾生的呼吸了,腳步在瞬間有些凌亂,終於走到 坡道中途的時候被絆了一跤。
佟夜輝摔倒後被衝擊力的慣性翻滾出去了兩圈,他的身後一聲悶悶的響動,等他再爬起來的時候,憾生歪著身子躺在路面上,昏黃的路燈投射在她身上,不見一絲動靜,不知是死是活,佟夜輝覺得心都要裂開了,他連滾帶爬的到了憾生身邊,他捧起她的頭,她的頭歪落到一邊,佟夜輝不敢去摸她的心臟,他恐懼著,大雨中他把憾生緊緊摟進懷裡,他覺得他也要死了,他疼的要死了。
再次把憾生背在背上,他這一生從來沒有放棄過,也從來沒有絕望過,可是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這世界上還有命運這個東西,還有因果這個東西,他一步一步的走著,步步血跡,步步絕望:“憾生,你別死,你死了,我怎麼辦?”他終於嗚咽出聲。
憾生知道自己怕是不行了,她一直有點恍恍惚惚的知覺,身體裡的血一直沒有停止流過,失血帶走了她的生命力,疼痛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因為她清晰的聽見了佟夜輝的哭聲,她覺得身體裡充斥著巨大的疲憊,她用最後的一點點力氣,晃了晃手臂,她想給佟夜輝擦擦眼淚,但是實在沒勁了,她把嘴唇湊到他耳邊,咬上他的耳垂。
佟夜輝一下子僵立在原地,“憾生。”不是喜悅的心情,心酸的疼痛,他的眼淚沒有停止過。
憾生呵著氣,虛弱到極致的聲音:“別哭。”在死亡面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