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輝臉上的長期沒有睡眠的灰白臉色越發明顯。
憾生吃完東西,對佟夜輝說:“你上來睡一會吧。”
憾生的病房是個單間,但這醫院有年頭了,裡面裝修簡單老舊,只有幾張老舊的木椅,能讓人躺平了的地方還只有憾生的病床。
佟夜輝放飯盆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說:“好。”他先把病床搖回去放平,自己也走到床邊和衣側躺了下去,虛虛佔著一點位置,不敢碰到憾生,憾生慢慢挪動著往裡面動了動,扭過頭看他,直白的邀請的眼神,佟夜輝側著臉眼睛和她相對,同樣靜默的,默默的相對,然後他終於靠了過去貼上憾生的身體,緩慢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穿過憾生的胸口,手掌插到她腋下,他輕輕收攏手臂,把臉埋進憾生的脖頸處,輕嘆出聲:“憾生,我累。”
憾生轉頭望著屋頂,長長的嘆息,某種心境上她妥協了,拿不出來說的原因,太過疲憊了,也是要死了都放不下的這個人。
佟夜輝睡的沉沉穩穩,一呼一吸之間的氣息悠長平穩,這應該是這一年多來他第一次睡的這麼安穩,他所有的疼痛,缺失,不安全感終於在憾生這裡得到了圓滿。
上午醫生來查房,佟夜輝抱著憾生睡的毫無動靜,憾生儻蕩的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尷尬要掩飾的意思。
一個帶著眼鏡,斯文的中年女醫生走進來,她身後還還跟著兩個穿白衣的醫生,女醫生站在床頭望著憾生微笑,笑容和善:“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她的聲音低緩,恰到好處,不高的音量。
憾生對她點點頭,女醫生好像沒有看見床上還有一個男人一樣,她走過來,掀開憾生身上的被子親自給她換藥,她低著頭對她低言細語的說:“以後可要注意了,好好保養身體,你還有一側輸卵管是完好的,以後還是可以有孩子的。”
憾生沒有吭聲,佟夜輝一隻手臂圍在她的胸口也是毫無動靜,她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
女醫生換好藥,又幫憾生把被子蓋好,直起身對她說:“好好養著,傷口恢復的不錯。”
憾生輕聲的對她說:“謝謝。”
女醫生笑笑,看了一眼埋在憾生脖子裡睡的安穩的佟夜輝一眼,又給了憾生一個微笑,轉身走了出去,兩個跟著她進來的醫生也緊跟在她後面出去了,憾生好奇的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外,那兩個跟進來的男醫生看著年紀也不必女醫生小,但是那女醫生似乎是絕對的權威。
憾生住院七天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她的身體不受她控制的幾乎總是要睡覺,像是要把她這些年透支的心力都要補回來一樣。直到她出院身體還算恢復的不錯,刀口癒合的好,人的精神也透出了一股活力。
憾生出了院回家休養,時間進入十月,天氣已經轉涼,但海島上的陽光依然充沛而明媚,院子裡的花草有的已經出現了黃葉,秋天真正的到來了。
正午院子裡灑滿溫暖的日光,廚房裡陣陣鍋碗瓢盆的磕碰聲,廚房門口憾生坐在一張輪椅上,腿上搭著一條毛巾被,屁股在她身邊追著一片落葉玩。
自從佟夜輝把憾生接回家後,兩人住在一個屋簷下,但他似乎一刻都不能把憾生放在他的眼界外,他從醫院裡弄回來一付輪椅,他做飯就把憾生放在廚房門口,他一個轉頭就能看見她,他做衛生就把憾生放在院子裡,他出出進進的一抬頭也能看見她,憾生也由著他,既沒有什麼喜悅的心情,也沒有不耐煩,她只是縱容著他。
曾經的憾生從來都不敢想象佟夜輝會有這樣對待她的一天,但是經歷過太多,心已經被磨礪的麻木了,悸動,喜悅的心情已經永遠感受不到了,他們錯過了心悸激情燃燒的時間和時機。
佟夜輝做飯的水平有所提高,吃飯的時候耐心的把排骨上的碎肉剔下來放到憾生碗裡,他做的極其自然,憾生知道現在的他是疼著她,愛著她的,她知道他這個人只要是上心了什麼都能做到極致,就如當初他徹底的摒棄她也好,現在全心全意的愛著她也好,他總是個恨的下心的人,愛也好,恨也好表現的絕對而專一。
吃了午飯日頭正好,憾生對佟夜輝說:“我們出去走走吧。”佟夜輝是樂意之至,他對葉權曾經那麼接近憾生很是介意,曾經無數次看見葉權和憾生一起親密的帶著屁股散步,他妒忌的抓心撓肺的,終於有機會做同樣的事情,葉權曾經和憾生一起做過的事情,他能代替葉權的位置,把葉權在憾生心裡的記憶的模糊掉他是最願意的了。他是個成熟而心機深沉的男人,他的愛情也是帶著極強的偏執的佔有慾。
佟夜輝抱著憾生上樓,給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