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楓大概被母親說慣了,臉上沒有不耐煩,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無所謂的態度。
許涼一直覺得優秀的衛曉楓骨子裡其實帶著小小的頂撞和叛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特性竟然一成不變。
只嘆衛曉楓和自己當初都是高淼的好朋友,卻因為寧嘉謙的事相互看不順眼。不遺憾,就是覺得沒緣分。
因為好些天沒有看見孫子和孫媳婦的緣故,老太太顧不得外人在場,一手拉一個地打量,笑道:“好像黑了一些,但精神倒好。看來這次出遊,散心效果不錯”
葉輕蘊在一旁說:“阿涼總怕我耽誤工作,本想再玩兒幾天的。或者去歐洲轉一圈,她倒好,早早就把行程定下來。下一次我乾脆騰個半年出來跟她出去,省得她比我還著急”
滿室盈著笑聲。
邢二給盛霜蓋上一條薄毯,打趣道:“誰不知你變相秀恩愛啊,老實說,這是你們幾度蜜月?”
說起這個話題,許涼臉上有些發燙,直往葉輕蘊身後躲。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幾度蜜月你管不著,只知道你現在連首度也沒有。再貓爪心似的猴急,也得等五個月之後”
一句話把邢二堵得咬牙切齒,“一回家就膈應我。得,打小跟你鬥嘴就沒贏過,今兒算我又長了一次記性”
兩個人你來我往,旁人樂呵呵地聽著,外面是寂靜的夜色,將客廳裡的氣氛襯托得格外熱鬧。
時間不早,盛霜這個孕婦需要休息。邢母雖然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小夫妻兩個,還有肚子裡的寶寶呆在一起,也不好過多打擾。
現下雖然是長房說了算,但其他幾房不安分已經漸漸明朗。如果盛霜在祖宅裡能萬無一失還好說,但就怕個萬一,別的不說,能先要了自己兒子的命。
所以一見盛霜面上略有疲態,邢母沒呆多久便出聲告辭。
盛霜行動不便,坐在沙發上跟邢家的兩位長輩道別。
邢母自然又是一陣囑咐,讓她什麼都別做,要什麼就跟家裡說一聲。別不好意思,反正已經是邢家的媳婦兒了。
她言語豪爽,盛霜卻有些不好意思。
邢二見她怕羞,便心疼地將話題扯到一邊去。
邢母當然看得出兒子的那點小心事。心裡哭笑不得,便由邢二,葉輕蘊幾個小輩送了出去。
因為邢二現在身背照顧盛霜的任務,邢母當然一再對他耳提面命。又說改天他父親也要過來看一看,這幾天忙。
邢二一想起父親那張嚴肅刻板的臉就發愁,盛霜心裡肯定會緊張。
他正嘴裡應承著,葉輕蘊一聽見那敷衍的語氣就發笑。
走了一會兒,發現許涼沒跟上來。扭頭一看,她正在和衛曉楓落在最後,兩人神色都有些莫名。
她們兩個之間好像並不親密,但這時候卻走到一起……
葉輕蘊思索一陣,決定不去管,邁著長腿跟上邢二幾人。
事實上許涼心裡有些尷尬。對於寧嘉謙周邊的人或事,許涼都有些拿捏不準心態。
當年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救寧嘉謙才和九哥在一起,但實際上卻和陷害他的設局人結婚。不管站在哪個角度,許涼都覺得自己十分愧疚。
於是每次接觸到這些,她便不知該如何自處。
同衛曉楓也是,當初信誓旦旦說會和寧嘉謙永不分開,現在碰面,身為人妻的她,丈夫並不是預期的那個人。
這種複雜的滋味,大概只有嘗過的人才知道里面的酸楚。
就如同許涼意料到的那樣,衛曉楓一出口就是嘲諷,“葉太太這個稱呼的重量,永遠比寧太太更誘人,對麼?”
許涼抿了抿唇:“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這一切”
衛曉楓凝視她,目光如刃,“我真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心安理得!”
“大概是因為……讓我心生愧疚的那個人,並不是你”,許涼眼眸中攏起一層霧氣,光暈在其中一圈圈泛起漣漪。
衛曉楓凜然一哂,“沙漠上的海市蜃樓會引人致死,那你身在空中樓閣,到看清現實的那一天,不知道會不會摔進地獄裡去”
許涼張了張嘴,來不及深問,衛曉楓便大步往前走去。
邢母幾個看見衛曉楓追了上來,臉色不太好看。而遠處的許涼停在原地,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身影看起來有些單薄。
葉輕蘊臉色一沉,掃了一眼衛曉楓,大步折回去,查探許涼的狀況。
衛曉楓本來是個穩重從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