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人情嗎?”,葉輕蘊悠悠地問。
李遊一副先知的表情:“事關疙瘩,你何止不近人情,簡直六親不認”
葉輕蘊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沉默了十幾秒,有車開進來,又有的開出去。就在葉輕蘊要告別的時候,忽然聽見李遊問:“她……還好嗎?”
葉輕蘊一聽即懂,他口中的“她”是誰,坦然道:“不太清楚,我和疙瘩有一段時間沒回官邸”,看了他一眼說,“你住在院兒裡,沒跟她碰上嗎?”
李遊搖了搖頭說:“本來我在外面住的,昨天才被勒令回家住。院兒裡我就只認家裡那條路,回來了各家叔伯還沒來得及拜訪”
“家裡沒為難你吧?”
李遊緩緩搖頭:“一家人談不上為難,就是苦口婆心。”
葉輕蘊也不多說什麼,只道:“要我幫得上的,只管開口”
李遊還是那副溫和誠懇的模樣,笑著點頭:“咱們誰跟誰,要有事不會跟你客氣”,想起席間他與許涼日常但又不失親密的舉動來,很替他們高興,“你和疙瘩過得蠻不錯”
這話像是給他們的夫妻生活頒獎狀一樣,葉輕蘊舒心笑起來:“都是磨出來的”
兩人這才道了別,各自上了車,李遊讓他們的車先走,聽他們的車按了一下喇叭,逐漸消失在門口。
葉輕蘊身上帶著清冽的酒味,混合著雪的冷意,許涼將他的手拉住,發現他的手竟然不冷。
“今天的雪下得有些大”,她說,然後眼睛一下被雪點亮,“明天是週末,說不定能堆雪人了”
“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話”,他笑她幼稚。
“你不去我一個人去”,她不滿道。
他可不受這份激將法,“嗯,你一個人去”
許涼扭頭斜看他,這四分之一的目光似乎癢癢地撓在他身上。
他傾身過去,吻了吻她的眼睛。
許涼見旁邊的身影一下子罩過來,嚇得趕忙閉上眼。結果他的唇只在自己的眼皮上輕輕一觸,便離開了。
她睜開眼,似乎這一吻將清泉灌溉進她的眼眸當中,那細小得漣漪在裡面微微晃動,有一份極曠遠的寧靜。
葉輕蘊將她抱在懷裡,下頜抵在她的頭頂上。一股甜絲絲的氣息溶解在空氣裡,每一次呼吸,都是半醉的神識由內而外的自新。
到了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靠在一起睡著了。司機也不著急,將暖氣開得很足,任他們睡到自己醒過來。
先睜開眼睛的是許涼,她眨眨眼皮,推了他一下。葉輕蘊也醒了,沒想到短短的一路竟然睡得這樣沉,他摸摸她的臉和手,看來沒睡得發冷。
他開了車門,司機打了傘過來,可總裁的身高難以企及。葉輕蘊還沒等傘罩在自己頭頂,便及時免了司機踮起腳尖給他打傘的尷尬,把傘拿到自己手裡說:“我來吧”
司機老實忠厚地笑了一下,知道是葉先生不願給他難堪,用力地點點頭。
葉輕蘊給許涼開了車門,讓她裹緊大衣再下來,外面凍了一夜的雪,溫度實在低。
許涼一離開車裡暖氣形成的溫室便哆嗦了一下,拉著葉輕蘊伸過來的手下了車,原地跺了幾下腳。
兩人撐著傘輸了密碼開門,葡萄架上一層雪,倒成了四根柱子架著一個雪白的屋頂。
枯藤上也被雪加了外套,竟在乾涸枯萎的葉子添了一層生機。
庭院燈是聲控的,兩人一進來便亮了,此時照著院子裡這方銀裝素裹的世界,像隔離人世一般。
“我們家被雪一裝飾,還挺美的”,她一邊說,一邊將手揣進他的外套衣兜。
葉輕蘊想起什麼來,將她攀爬在衣袋口的指尖一按,“幹嘛?”
她理所當然地說:“取暖啊”
他眉目不動地說:“馬上就要到家了,取什麼暖”
許涼撇嘴道:“你了裡面裝了什麼我不該看的東西嗎?”
“沒什麼”
“沒什麼你不敢讓我伸進去?”
“在我眼裡沒什麼敢不敢,只有我願不願意”
許涼沒想到他跟自己這麼見外,有些失落,“你對我不願意?”
葉輕蘊看她垂下眼睛,用腳尖去撥地上的一粒石子,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將她的手握住,帶到自己的衣兜裡。
許涼摸到一張滑滑涼涼的紙片,抽出來一看,原來是剛才李遊在席上給自己拍的照片。
她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