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她說,就衝這個,我們輕蘊這輩子也離不了阿涼的。
這麼多年了,她依然沒哄順過。一聞到藥味兒,他在別人面前只一句不喝,可獨在她這兒,眉頭擰得解不開。
許涼把藥端上樓去,他還在書房裡開視訊會議。一聞見味道就一股煩躁,抬眼一看她討好地笑,煩躁熄個七七八八。
剛好他這兒會議不長,恰好關了影片,招手讓她過去。
許涼將藥碗擱在他面前說:“今天的藥不苦,九哥,你嚐嚐就知道了”
葉輕蘊睖她一眼:“當我和你一樣傻?”
許涼不憤道:“我可是為你身體好!”
“把碗拿開,別把我的檔案打溼了”,他千萬個不願意去喝藥。
呵,又是這招兒,躲不過了就拖,商場上的勾心鬥角被他大材小用到拒絕喝藥上了。
許涼按住他的手說:“今天就別工作了,李醫生說了,除了平時飲食多注意之外,也要多休息”
葉輕蘊用等價交換的口氣問她道:“那我現在去睡覺,就可以不用喝藥了嗎?”
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許涼堅決道:“休想!”,拿手去摸了一下碗邊,勸他道,“溫度剛好,再歇會兒就該冷了,冷了更難喝”
“熱的也難喝”,他油鹽不進。
“那你說怎樣你才喝藥?”
“勸你別痴心妄想”
“你喝還是不喝?!”,許涼十分火大。
罪魁禍首倒一副悠然模樣,饒有興致地看她抓狂,紅唇齒白地蹦出一句:“我的答案顯而易見”
“以後孩子跟你一樣難伺候,我先修煉成虎媽!”
葉輕蘊寸步不讓地同她鬥嘴:“我的孩子不像我像誰?”
許涼賭氣道:“還可以像林雪禪!”,這句話太溜了,一出口就知道早已在她心口百轉千回。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故作大方底下還私藏著這份怒氣。現在不經大腦地發射出去,讓它不至於在心裡漚爛。
既然把他當做哥哥,那隱匿在身體裡的這句怨言又屬於誰?
許涼眼神慌了一下,一再確認剛才這句話是否真的從自己唇舌之上分泌出去。
葉輕蘊淡笑一聲:“憋不住了?”
許涼色厲內荏:“我憋什麼了?”
他哼了一聲,那意思是憋什麼你自己知道。但臉色卻不像生氣,還獎勵似的將碗端起來,將聞起來謀殺人胃口的中藥一飲而盡。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眨眨眼睛回想剛剛等著他一頓奚落,沒想到換來這個好結果。許涼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於林雪禪,葉輕蘊根本不想解釋什麼。他知道她打過電話給方譽,也知道她心裡明白自己跟那個女明星不會開花結果。一直在等她表露情緒,就怕她若無其事地將這件事揭過去。
他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好苦”
許涼詫異地看著他,怎麼苦著苦著反而還笑了?
真正苦的是守在醫院的記者。大冬天的,守在路邊的車裡,怕當事人趁夜色濃重偷跑,圍追堵截是他們的必備技巧,堅韌不拔是他們的職業操守。
蘭今拉開窗簾,看著幾輛娛記的車都還在醫院前守株待兔。前門是這種狀況,只怕後門更甚。
她掩下窗簾,面色凝重地對林雪禪說:“他們沒撈著新聞,是不會撤的”
林雪禪躺在病床上,臉上不復今天在舞臺上的孱弱蒼白,冷笑道:“都是一群跟著骨頭追的狗!”
蘭今只覺得全身疲憊,“現在最重要是你把身體養好。但我只問你一句,這個孩子是誰的?”
林雪禪不敢直視蘭今質問的目光,梗著脖子道:“除了他,我還跟過誰?”
蘭今抱著手臂,一再確認:“孩子真的是葉先生的?”
林雪禪篤定道:“當然!”,要騙過別人,先要騙過自己。
蘭今越來越覺得當了她這麼久的經紀人,反而越來越看不透她。她捏了一下鼻樑道:“雪禪,你該知道,我們賭不起的——”
而門外一名耳朵緊貼林雪禪的病房門,穿一身藍色工作服的男看護聽見“葉先生”三個字時眼睛眯了眯。看有人從遠處來了,站直身體,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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