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垂眸失笑:“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脫衣服~了。”
“切!”李銀林抬眸,“我又沒興趣看你洗澡!”
李銀林隨手關上衛生間門,問道:“對了,你有替換的衣裳沒?”
門內傳來雲暮好聽的聲音:“沒有,麻煩你,能幫我找一件衣裳嗎?”
李銀林抬眸,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黑白遺像一眼。
難道要把我外公捨不得穿的衣裳給你穿?
算了,看在你是我外婆師門的份上,給你穿兩天吧!
嗯,她此時已經篤定的認為雲暮是她外婆家的師侄一類了。
待面板髮紅,整個身體都恢復知覺,李銀林敲門。
她揹著身子,反手遞進來毛巾與衣裳。
雲暮擦乾後,對著鏡子將手中的白色短袖襯衣與灰色短褲比劃了一下,勉強將衣裳穿完,頂著一頭溼發開啟了衛生間的門。
李銀林捧著厚厚一本黃崗考卷正在奮筆疾書,見他頂著溼嗒嗒的頭髮出來一臉無奈:“大哥,我早上剛擦過的地板啊!”
雲暮邁出的腳縮了回去,而後,李銀林笑了。
雲暮扣錯了釦子。
李銀林將他摁在沙發上,取了擦頭髮的浴巾鋪在他肩頭,插上電吹風開始為雲暮吹頭髮。
雲暮掃了一眼她落在茶几上的黃崗考卷。
黃崗秘卷,語文,高一(二)班,李銀林。
沙發正對著的電視沒有開啟,黑色的螢幕清晰的映出自己此時與李銀林的身影。
耳邊是轟鳴的聲音,熱熱的風從那個粉色的物體中吹出。
銀林頎長的手指撫過自己的髮梢。
“對了,你怎麼會在陽臺上被雷劈?”李銀林一邊為他吹頭髮,一邊問。
“我無家可歸了!”
這個答案,是雲暮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李銀林撫頭髮的手慢了慢,樓道里傳來一聲喊:“銀林哎,下大雨了,你怎麼沒收衣裳啊!”
我去!李銀林扔了吹風,對雲暮道:“你自己吹頭髮!”
而後是一疊聲的腳步聲向樓上而去。
雲暮看著她的背影無聲淺笑。
他學著李銀林的樣子,將吹風在頭髮上擺弄,一雙鳳眸開始打量著房間中的一切。
客廳靠近樓梯的那面牆邊靠著一個五斗櫃。
櫃上供著香爐,擺著一個八寸左右的相框。
相框裡是一張黑白照片,李銀林與她生得有六七分相似。
相框的上面,是兩張更大一些的相框,裡面分別放著一雙老人的黑白頭像,皆為素描。
雲暮的眸光微黯:銀林,你的家人呢?
他將吹風放在茶几上,走向那個五斗櫃。
櫃上立著七個牌位,一眼掃過去,多半姓潘。
香爐前貢著一本族譜:潘氏針灸傳承譜。
他順手開啟,這是一本名冊。
他垂眸,方才李銀林一直追問他是不是她外婆的師門。
他迅速翻到有名字記載的最後一頁,大多寫著於X年X月逝世,無傳承。
而後,他看見了李銀林的名字出現在潘可林的名字後面。
而在潘可林的名字上面,寫著李半山,傳承人不詳。
他笑了。
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他將名冊合上,無聲退回到沙發上面,繼續吹頭髮。
李銀林抱著一沓溼透了的衣裳跑回來,將衣裳分類塞進了洗衣機裡。
見雲暮還在擺弄吹風吹頭髮,她一臉無奈:“大哥,你沒有自己吹過頭髮麼?”
雲暮確實沒有自己吹過。
他垂眸。
李銀林還記得他無家可歸的話,一邊繼續幫他吹頭髮一邊問:“你是我外婆哪一門的傳承人?”
“我聽人說好像是叫李半山!”
雲暮故意將話說得含糊,讓李銀林自己去意會。
萬一穿邦,也好解釋。
李銀林愣住了,鳳眸瞪圓,上下打量了雲暮兩眼。
“你爸和你媽呢?”
“我爸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過世了!”雲暮沉聲道。
李銀林撫在他發上的手又輕柔了幾分。
“我媽,她想把家產給弟弟,好像,我和她們沒什麼血緣關係!”
雲暮這話多半是真的。
撒謊最高境界,一半真一半假,而且還讓人同情心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