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心裡發毛,他拿嫂子說事,該不會觸到老大黴頭了吧,高峰索性破罐子破摔眼睛都沒急著睜,結果預料中的爆慄遲遲都沒來,高峰眼睛眯了一條縫偷瞄老大。
“還愣著幹嘛?”
“啊?”高峰一臉懵逼。
“住院手續還要老子親自去辦?”
“這就去辦,這就去辦。”高峰差點沒樂瘋了,真沒想到居然被他給歪打正著了,心中高呼:嫂子威武!
楊振彪的傷口在經過了一番處理後又重新包紮,被值班的老大夫好一通教育,要不是護士跑來找人,正義憤填膺訓斥不聽話病人的老大夫才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最後還是那個無意中給他解了圍的護士幫他紮上的針。
高峰繃著臉全程憋笑,真是沒想到小小的縣醫院居然臥虎藏龍,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大夫訓人的功力,都快媲美他們軍區總院那個令人望風而逃的老杜了。
楊振彪眯了一眼肩膀抖個不停的高峰。
“想笑就笑,甭跟我這兒憋著。”
高峰咧嘴嘿嘿一笑,老大難得吃癟,不笑白不笑。
楊振彪也不惱,抬手調快了點滴的速度,深深的眯了他一眼。
“你知道剛剛那人是誰嗎?”
“誰?”高峰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
“杜均堂,老杜的堂叔。”
“靠!”高峰全程看戲偷著樂的心一下子就掉進了冰窟窿,心說,他完了!
被老杜的堂叔撞個正著,弄個不好,可別再把遠在軍區總院的老杜給招來。
高峰所擔心的,也正是楊振彪所鬱悶的,老杜脾氣古怪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說不定他來都不用來,直接一通電話,就能指揮縣醫院的醫生護士給他點滴裡推一管子安定。
楊振彪陡然一個激靈,說時遲那時快,當即就扯下了正輸液的針頭。
高峰眼疾手快的衝了過來,“老大,你幹嘛給拔了?”
“走,快……”楊振彪才說了兩個字,眼皮子就沉的抬都抬不起來了。
高峰反應迅速,背起人撒丫子就跑。
一路上未免暴露,高峰連手電筒都沒敢開,得虧正是滿月之夜,藉著月光,他還不至於一腳踏到溝裡去。
高峰在去老大家和嫂子家兩者間選擇了後者。
半路上的時候,就在高峰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時,楊振彪醒了過來。
“放我下來。”
“啊?老大,你可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高峰說是這麼說,可腳下的步子卻不敢有絲毫停歇。
“停!”楊振彪加重了語氣,“沒有人追了,放我下來。”
高峰才一停腳,楊振彪就滑了下來。
“老大,你怎麼知道沒人追了?”高峰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時刻都準備再跑。
“你要是能被縣醫院的那幫醫生給追上了,就準備給老子回爐去。”楊振彪靠在一棵大樹上調整氣息,他這會兒藥勁兒才退,腦袋還有點兒發暈。
高峰先是一愣,而後猛地衝到他跟前。
“你是說醫生?不是敵特份子?”
“誰跟你說是敵特份子了?”楊振彪濃眉一挑。
高峰心裡直罵娘,緊繃的那根弦一鬆,整個人跟抽乾了似的癱坐在地,累得連開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楊振彪緩了兩口氣,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結果不幸抻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僵著身子又靠回了大樹上。
“老杜一定早給他這個堂叔打過招呼了。”
“那也就是說老杜的堂叔是自己人了。”高峰心裡的那個憋屈,“那我們還跑個什麼勁兒?”
“老子他媽不跑還擱那兒任人宰割?老杜指定跟他堂叔商量好的,只要見到老子的人,就給老子上安定先撂倒了再說。”楊振彪想想都火大,“媽的!老子居然還他媽自投羅網。”
高峰低著腦袋偷笑,還不都是因為老大你太難搞,老杜早就對你放棄使用懷柔政策了。
“可是老大,你就這麼不打招呼就走,回頭老杜可跟你沒完。”
“沒完就沒完吧,他什麼時候跟老子有完過了。”
高峰苦笑,還不都是老大你總把人給氣得吹鬍子瞪眼給鬧的。
楊振彪緩過了那股眩暈的勁兒,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走吧。”
“去哪兒?”
“去找你嫂子。”
跟著起身的高峰差點沒閃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