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
柳雲姝反手將人推到她家那破舊的木桌旁,撂下一句。
“等著喝粥。”
抽手,轉身,閃進了廚房。
楊振彪虛握了一把大手,剛剛被媳婦兒的小手拉過的觸感,似乎一團輕柔的棉絮漫進了他的身體,他一整顆心都彷彿被棉花給包裹了——媳婦兒還是心疼他的。
廚房裡,趙愛華邊盛飯邊跟小臉緋紅的柳雲姝嘮嗑。
“剛才媽餵雞的時候,正好碰上李大嘴,她說你嬸兒孃家大嫂今兒一大早空手來了趟,待沒一會兒就走了,她還親眼看見那嫂子走的時候拎了個沉甸甸的籃子,你說今兒個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不成?你嬸兒那鐵公雞居然也拔毛了。”
趙愛華只當是八卦說來給柳雲姝解悶的,端著碗,手都燙紅了的柳雲姝心裡卻是風起雲湧。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嬸兒指不定正擱哪兒給她刨坑呢!
吃罷飯,柳雲姝幫著柳母收拾了碗筷,去給楊大娘送信的柳大力還沒回來,柳母拎著飯盒去地裡給柳父送飯了。
柳雲姝去了趟哥哥的屋子撲了個空,溜達了一圈,她才終於發現楊振彪居然貓到她的屋子裡去了。
“你怎麼可以躺我床上?”
柳雲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要是被鄰里鄰居的撞見,她就算全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了,眼下這可是八十年代民風淳樸的農村啊,想想她都頭皮發麻,這人卻一點兒覺悟都沒有。
果然,壓根就不以為自己哪兒有錯的楊振彪被她這麼一問,臉色立馬就不好了。
“怎麼地,自己媳婦兒的床還躺不得了?”
聽聽他這都什麼口氣,柳雲姝氣惱的想揍人。
“誰是你媳婦兒了?”
“不做我楊振彪的媳婦兒,你打算做誰的媳婦兒?”臉色泛黑的楊振彪強忍著怒火,緊貼身側的拳頭咯咯作響。
柳雲姝傻眼,這貨居然吃上醋了,而且還是陳年老醋。
柳雲姝的沉默被心裡堵了一口惡氣的楊振彪當成了預設,騰得坐了起來。
“說話。”
“我現在誰的媳婦兒都不是!”柳雲姝雙手叉腰字第鏗鏘,“我只是我爸媽的閨女。”
楊振彪愕然,媳婦兒這話一點兒毛病都沒有,竄了老高的心火瞬息澆滅,隨即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遲早是老子媳婦兒!”
“你是誰老子?”
“……”
楊振彪噎得俊臉都紅了,好在他的臉夠黑,才沒叫媳婦兒看他笑話,突然想起他還有賬沒跟她算,楊振彪的臉色立馬又嚴肅了起來。
“媳婦兒,你老實交代,那個什麼馬濤還是馬桶的是個什麼鬼?竟敢打老子媳婦兒的主意,誰他媽借他的狗膽!”
馬桶?柳雲姝滿頭黑線,她就知道這傢伙才沒那麼好糊弄。
“還有,嬸兒說的你奶奶和姑姑的主意是怎麼回事?老子他媽都還沒死呢,誰他媽借她們的熊心豹子膽,膽敢惦記老子的媳婦兒?”
“這事兒得問你啊。”柳雲姝才沒他那麼焦灼,涼涼一句反問拋給了他。
“老、……”才一開口,就收到一記眼刀,楊振彪乾咳了一聲,“關我什麼事?”
柳雲姝頭頂飄過倆字‘呵呵’。
“昨天的事兒,你難道不覺得哪裡奇怪嗎?”
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兒,楊振彪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冰冷,“說清楚!”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柳雲姝先給他打了個預防針,然後才接著說,“我只知道,柳玉蘭和穆秀紅謀算陷害馬濤當眾輕薄我,而且還算準了叫你撞個正著,我敢肯定姑姑和嬸兒絕對是幫兇,至於你為什麼能趕那麼巧,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被人騙回來的。”楊振彪冷著臉說,心裡狠狠記下了這筆賬,敢算計他活閻王的媳婦兒,就算是個小姑娘,他也絕不手軟!
“騙?”柳雲姝眼睛瞪得圓圓的。
“三天前我收到家裡的電報,說是我媽病重要我速歸,可我回來才知道,我媽她人好好的,這幾天一直都還下地幹活來著,我問了一圈,才知道電報是我舅發的,他說我媽最近老唸叨我,他於心不忍才騙我回來探親的。”
楊振彪一五一十的說,見柳雲姝託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楊振彪臉上的線條緊繃了起來。
“難道你懷疑我舅說謊了?”
“未必。”柳雲姝模稜兩可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