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龐大海應了一聲。
“在想什麼呢?”李貴芬忍不住問了句。
但她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多餘,除了許念芝之外,也沒有誰讓她兒子這麼失魂落魄的了。
“沒什麼。”龐大海敷衍著,然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媽,你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做什麼夢?”
“……你發神經,管那麼多幹嘛?”李貴芬翻了個白眼。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龐大海訕訕地說道。
“你還是關心一點店裡的生意吧,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跑哪去,這店要是指望你怕是開不下去了。”李貴芬恨恨地說道。
“媽……我又不是去玩。”龐大海沒敢說是去找許念芝了,“不和你說了,你也早點歇息吧,明天還得幹活呢。”
“知道了。”李貴芬沒有理會龐大海,眼睛依舊盯著電視看得是津津有味。
龐大海看了一眼他媽媽,神色黯然地進了房間,心裡卻是默默在唸叨著他爸的名字。
從不信這世上有鬼的他卻是希望真的如許新遠所說,那封信能夠通陰陽,把他爸給請上來。
李貴芬看完了八點檔才洗漱了一番,然後歇息。
不過閉上眼睛沒多久她就開始做夢了。
她夢見的還是很多年沒有夢到過的死去的老公,沒有什麼感動,反而是有些尷尬,她都已經生了白髮,可她老公卻是容貌不變。
甚至夢境也還是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
那個時候她正是青春年華,扎著雙馬尾,挑著一擔穀子去賣,而他騎著腳踏車經過。
本該是擦肩而過的兩人卻是因為他的一時心善有了交集。
那天他載著兩籮筐穀子還有她去到了市集,聊天之中發現兩人住的還是挺近的,只是他外出求學鮮少在家,所以她才認不出他來。
李貴芬回想起往事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她這樣子在他面前依舊是自行慚愧,不禁快要絞斷了手指。
“阿芬……”龐爸爸輕輕地喚了聲。
“……我在做夢吧?”李貴芬訕訕地說道。
“你是在做夢,而我只有在夢裡才能和你相見。”龐爸爸略微感慨地說道。
不過他沒有李貴芬的尷尬,畢竟他年年都會回來看看他們母子兩人,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變老。
“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李貴芬不是很自在地問道,不過心裡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禁咯噔了一下。
“長話短說吧,我的陰壽將盡,只是希望能夠看到兒子結婚生孩子才能安心去投胎做人,大海的姻緣是他命中註定的,你就別為難孩子了。”龐爸爸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知道了。”李貴芬不大情願地說道。
什麼叫她為難兒子,也不知道是誰為難誰。
“你要好好保重,以後每年的七月不能回來看你們了,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怕是等不了你了,不過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高興。”龐爸爸惆悵地抱了抱李貴芬,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李貴芬大聲喊著龐爸爸的名字,可是人已經不見了,她也被驚醒了,惶然開了燈,淚便流了下來。
大概是不大適應刺眼的光線吧,李貴芬木然地坐在大床上。
此時不禁又開始覺得這床大的有些過分,一個人睡,顯得空蕩蕩的。
李貴芬掀開枕頭,拿出了自己的鑰匙,然後開啟了衣櫃,最裡面的暗格用鑰匙開了,裡面沒有錢,只有存摺,一張活期的存摺,一張定期的存摺。
李貴芬拿起計算器,將定期的存摺裡的錢算了算,加起來都有三十五萬多了,給龐大海娶老婆應該是夠了的。
這本來就是留給龐大海結婚用的,李貴芬到底是有些不甘,怎麼就便宜了許念芝那丫頭了呢?
算了,算了,像他爸說的,這都是命。
活期也有將近一萬塊錢,不過李貴芬沒怎麼動活期的錢,只不過留著來應急用的,平時的生活費都從營業額裡留了一小部分的。
看來她還是得給自己留點棺材本,自己和許念芝那丫頭八字不合的,將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她呢。
李貴芬好一番盤算,將近天亮才收好了存摺和計算器,然後又眯了一小會,不過該幹活的時候也沒失手過的。
龐大海壓根就看不出來李貴芬昨晚有沒有做夢。
甜品店裡,常歡喜也推出了新的甜品,用桃膠做原料,養顏美容,還有新品優惠,倒是有熟客來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