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靜終是離開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厲海芬和常安卻是還沒有離開,一番思量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裡面小靜的哥哥正在為小靜的事情而發脾氣,好不容易談了一個女朋友,卻是因為小靜的事情而告吹了。
小靜的爸爸則是沉默,一再的沉默,多年來的習慣,不管什麼事情都只是習慣沉默以對,他都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反應,哪怕是得知自己的女兒已經遇害。
小靜的媽媽則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眼淚流乾了就木然地盯著發黑的蚊帳在看。
她不敢哭出來,害怕惹惱了自己的兒子,也害怕讓別人說閒話,現在他們家真的是經不起一點點風浪了。
而她不能讓這個家散了,只能硬扛著,能扛一天是一天。
從小靜家出來之後,厲海芬不說話了,心情低落得不能再低落了。
她也是個不孝女,也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的那些日子父母是如何度過的,她不敢想象。
曾經那個傲然於世的大家,待她尋回去之後已經是破敗不堪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家人去哪裡了。
厲海芬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萬家燈火,本與她無關,但她卻是逐一走了進去看看。
有一家人圍著電視在看,坐在竹製的沙發上裹著同一床被子,兩大一小都在搶著被子,希望能夠多一點點溫暖,畫面溫馨而又有點搞笑。
也有泡著腳在打麻將的一家,小孩子還在一旁睡著了,只是蓋了個毯子,也絲毫不被麻將聲打擾。
當厲海芬聽到有人在議論小靜的事情的時候忍不住教訓了一下對方,叫她多嘴,淨火上澆油。
“算了,別和她一般計較。”常安拉住了厲海芬。
厲海芬這才鬆開手,對著那女人的後背吹了一口氣,可以叫她這後背有段時間難受得了。
那女人揉了揉嘴巴,正說這話呢,怎麼突然間好像嘴巴抽筋一樣,動也動不了,想說話也說不了,像撞邪了一樣。
只是想想自己方才那番話,她都不敢吭聲了,莫不是真的是撞邪了,這後背涼颼颼的,打心底裡發寒。
不過大嘴巴的人是藏不住秘密的,這事還是傳開了,只是揹著小靜一家人在私底下議論而已。
但當著小靜一家人的面,到底是不敢在說些什麼了,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家沒有那麼一點點糟心事。
常安拉住了厲海芬,兩人隨即也離開了這小村落。
喜慶裡,許新遠回到家裡輾轉反側,怎麼樣也睡不著,一閉上眼便是想起那車禍的場面。
如此的真實,好像隨時會衝破腦海的限制,在眼前跳躍一般,許新遠快要被折磨得瘋魔了。
也許真的是不怎麼美好的回憶,所以他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看到似曾相識的畫面才會隱約有點印象。
但許新遠不大敢確定自己腦海中那點模糊的影像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隻是那電視劇的劇情而已。
他看不清楚那場車禍裡的人,許新遠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之後,愣了愣,還是又躺了回去。
但他卻是不敢再閉上眼睛了,怕又會想到些不好的畫面。
只是他從來都不敢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的,生怕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可是相比較之下,他似乎更加害怕想到的那些畫面。
已經是夜深,許新遠忍不住開啟了電燈,這裡曾經是他可以安心的港灣,可如今他的心卻是浮浮沉沉,無依無靠。
想要和常歡喜聊聊天還緩解一下這苦悶的心情,但他卻是沒有勇氣在這個時間點去打擾。
另一邊常歡喜卻是才放下電腦,碼字,聊天,不知不覺又破戒了,這晚睡的理由讓她無法拒絕。
小說已經寫了差不多二十萬字了,存稿還有三十萬,這字數越來越多,讓她越發欣喜,只是有點強迫症地追平了整點字數。
常歡喜看了看手機,許新遠並沒有發資訊過來,也沒有錯過誰的資訊,她就是被遺忘的孤家寡人,還是洗洗睡吧。
連素來活躍在她的圈子裡的常自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報喜的訊息都沒有一個,不像她作風。
平常連吃個饅頭都要拍照留念的人,常歡喜卻是鄙視了自己一下,關心這些幹嘛,她這會應該沒有那閒工夫管這些的。
確實。
醫院裡,常自在又汗溼了一件病號服,這悶熱的空氣比三伏天更甚,她睡不著,傷口還在痛。
嬰兒床裡的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