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是,包仔當天晚上就回來了。布袋裡瓶瓶罐罐的,一大袋都是包仔從家裡帶出來的辣椒和各種各樣的醃菜。
李承坤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問包仔怎麼沒在家裡多呆幾天,他正打算幫他跟敬哥告假。
包仔在廚房的灶臺邊上,收拾自己帶回來的瓶瓶罐罐,一邊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說什麼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有什麼好待的,早待膩了。還說什麼他家本來就近,車也多,哪天想回去便再回去就好了。
大頭一聽就知道有情況。
遂一閃身走到廚房,眯縫著自己的大眼睛,來到包仔面前來回地打量包子。
包仔強裝著問心無愧,一副要接受阻止考驗以示清白樣子。一臉嚴肅地站直,目視前方。
大頭在包仔身邊轉了兩圈,忽然哈哈大笑。
“說!你是不是又被趕去相親了!”
大頭話一說完,包仔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癟了下來。
“唉!”
“我都煩死了!從年初到現在,我媽已經帶了不止五個女人回家。還亂七八糟地起了大把的名目,不是這個表妹就是那個表妹。我就一個個舅舅,有多少個表妹我不知道嗎!”
“最可氣的是,之前有個離過婚帶著娃的也帶回來來讓我看。”
“你說,我是差到了什麼地步!要人才有人才,要臉蛋有臉蛋,大好的一個未婚青年,儘想讓我撿些剩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親媽!”
“可是你沒錢啊!”大頭哈哈大笑。
“誰說老子沒錢!老子……”
“老子啥?”
大頭也跟包仔混了一個來月了。包仔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麼,輸贏幾何,身上剩有幾個子,沒人比他更清楚。
開始那段時間,包仔確實贏了點錢。但大頭回家前的那個星期,包仔在賭場連著兩晚坐莊,把自己賠了個底朝天,身上興許就剩李承坤給的那幾百塊錢的伙食費了。
可見,在其他人的印象裡,包仔絕對不是個省事的主。對家裡的資助也是可想而知的少,家人認為他不出息,給他介紹有過婚史的異性,倒也是情有可原。
也正是因為看見包仔大起大落的經歷,大頭才心生畏懼,再也沒敢靠近那裡。還很有預見性地帶著自己攢下來的三千塊回了家,也算是強制自己遠離誘惑
“是不是想起老子上一把全都輸光了,現在一分錢也沒了!哈哈哈。”
大頭很不客氣地把包仔戳了個対腸穿。
客廳裡,李承坤聽完大頭的話,臉上的笑容立馬隱沒了。
冷冷地起身向那邊的兩人走去,余光中,看見身旁的單人沙發上的李民驚訝地跟著他起身。李承坤這才微微撥出一口氣,換上正常的表情,轉身拍拍李民的肩膀,讓他自己先上樓去。
李民一步三回頭地走後,李承坤在客廳點了一支菸,整了整自己的情緒,這才走到那兩人所在的廚房。
兩人都不是傻子,剛才客廳的一幕他們盡收眼底。面對李承坤臉上收斂不盡的怒氣,兩人表現各異。
大頭走了幾步,自覺地站到了李承坤身後,表示支援。
而包仔則不知不覺後退了幾步,不小心還撞到了身後灶臺上的鍋蓋,在壓抑靜匿的氣氛裡,響起了不和諧的鐵器尖銳的碰撞聲。
這聲音讓李承坤想起刀劍,想起傷痕,想起黃毛和陳三的慘死。臉上再度蒙上了一層冰霜。
這幾個月,線路很忙碌,收入較之以前真的是成倍地增長。那包仔怎麼會沒錢?
這段時間,他究竟輸了多少錢!
答案是四千!
那兩天,包仔連本帶利,整整輸掉了四千塊錢!
四千塊錢什麼概念呢,在大頭所在的鄉鎮上可以買到一塊一百多平米的宅基地和它上面的瓦房。
也就是自那天起,大頭再沒和包仔去過賭場,也不希望包仔去。
在他的意識裡,賭錢還不如把錢花在抽菸喝酒和找女人身上,至少這樣身體還能快活一陣子。賭錢能快活哪裡?那簡直是受罪!兩隻眼睛盯著紙牌,熬得都紅了,心裡還七上八下膽戰心驚的,深怕這一把輸了。
而當這一把僥倖贏了後,還得擔心下一把的事。
包仔退無可退,在李承坤的逼視下終於低下頭來,帶著洩氣和對自己的無能為力,道:“我也不想去賭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出門,腿就像自己長了眼睛,自個兒就往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