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著道:“好聰明的孩子。”
回首問那黑衣人:“你覺得如何?”
黑衣人恭敬地彎腰道:“師傅料事如神,弟子佩服。”
原來這兩人還是一對師徒。
青袍老者把短笛交還給我,沉聲道:“不錯,我就是東明峰。”
如言曾和我說過,東明峰的年齡應該五十不到,眼前的老人看起來足有六十多歲,想必這麼些年來操心奔波,沒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東明峰揹著手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他的那個徒弟更是直接化成了一座石山,連身子都是紋絲不動。
我本來乖乖站在一邊等東明峰開口。雖然我有足夠的耐心繼續等到地老天荒,我一貫的原則讓對方先武器提要求,知道對方有求於你是我贏得心理拉鋸戰的不二法門。只可惜,這次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我充分展現自己的耐心。西門嵐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而我目前還不想讓西門嵐知道東明峰來找過我。
“東師傅,需要我做些什麼請儘管吩咐。”我很識時務地向面前這個如言最尊敬的人福了一福。
東明峰長嘆一聲,眼眶微紅,悵然道:“我來,是想看看如言這孩子最後一面。我聽說你把他的遺體帶到祁風來了?”後半句雖是問句,語氣卻早就肯定了。
我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一串造型精緻奇特的鑰匙。抬手朝前方一指:“沿這條路一直往前走,第三個路口右拐再左拐,路盡頭便是冰窖。”
我把鑰匙輕輕放在東明峰手心。
他奇怪地望著我:“你不去看看他?”
我緩緩搖頭,道:“你們師徒倆好好說說話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微點下頭,帶著徒弟便走,一眨眼間便沒了身影。
我在原地發呆,一副想得出神的樣子,其實什麼也沒有想,腦中只是一片空白。一切都在我意料中,今晚是堡裡防衛最鬆懈的一天。東明峰要來必然就是今天。我努力創造了獨行的機會就是等他主動現身來見我。
你們看,我就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什麼都猜到了,每個人都想利用,就連如言最最尊敬最最敬愛的師傅也一樣要入我彀中。我精心編織大網,看著網慢慢鋪開,每一個網結都在我的控制之下。而當這網真正收起來時,不知道會犧牲多少人。也不曉得那個信任我的人依賴我的人會不會把自己的血肉也絞在其中。
我的心是硬的,冷的。魔咒早已展開。我所能做的便是推動命運之輪讓一切儘快結束,即使要我所有。甚至賠上我自己所在不惜。
我瘋狂大笑,沒有人明白笑到無法落淚的滋味。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一滴眼淚落下,究竟需要多久?所以,我也不知道。
※※※
絢爛的煙火接踵燃起。
煙火在半空中驕傲地盛開、鼎盛、寂寞,每一朵花都像極了尊貴的公主,傾城傾國的風姿,被無數人的目光追隨,也在無數人的嘆息中隨風,短暫的猶如一場春夢,一場絢爛之極永遠不能或忘的夢,就算夢過無痕,可記憶卻永遠銘刻,如同——我的命運!
西門嵐笑吟吟的站在我身邊,仰首望著半空中的火樹銀花,頗有些自得地道:“這麼多寶雷堂的極品煙火一起綻放,全天下也只是為你一人而已。”
我垂下眼,淡淡的道:“須知極盛處便是衰敗時。”
西門嵐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我只知道好風須駛盡帆,只要大權在手,天下便任你笑看。”
我微微一笑,孔雀去反駁他。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我倆永遠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煙花的寂寞和無奈。
身上微涼,我輕輕攏了攏身上的雪白狐皮鬥蓬。
張之棟警覺的問我:“小姐覺得冷了?”立即走過來,幫我再順了順衣服,摸摸我的手,頓時叫起來:“怎麼手這麼涼?”
我笑笑:“不用那麼緊張,冬天嘛,手放在外面自然是涼的。”
張之棟卻堅持道:“不成,你身子剛好些,不能再受涼了,趕快回房躺著去。”
西門嵐也隨口附和。
我做出一副拗不過的樣子,半推半就的依了他們,臨走前還讓西門嵐去慰勞下值班的兄弟們,發些賞錢,給點酒菜。
東明峰。我能為你做的就是這些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張之棟堅持在房中陪著我,他說除夕應該是有親人陪著一起守歲,就算他算不得我的親人,至少可以讓我不那麼孤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