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她擠個笑容,卻沒有成功。
“琳……”另一個‘琳’字涅滅在他的嘴角,他的手從她的掌中滑落。
一粒阿爾卑斯奶糖在裴宇的掌心顫慄著。
如果小宇是片雲,這片雲飄走後,天空露出原來的顏色,還是一團灰暗。
裴琳哭的不能自已,昏倒的時候頭重重的磕在停屍房外的椅角上,血如同泉水一樣的汩汩往外冒。仿若裴宇的靈魂迴歸,降臨在她的額頭上,在與小宇傷口相同的位置,留下了一個痕跡,一個證明他曾經在自己生命中存在的痕跡,那是裴宇留給姐姐的吻痕。
為什麼天意要如此弄人?為什麼明明給了小宇‘生’的希望,又剝奪他‘活’的權利?!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啊?!
笑得純真的小宇,終成了一捧灰燼,裴琳抱著骨灰盒不肯下葬。黎聖睿讓人強制給她注射了安眠針,才讓她睡了過去。最後,裴宇葬在了B市寸土寸金的公墓內。墓地的價錢,比現在的房價還貴,當然,裴琳不用為此操心,因為,黎聖睿一切都為她籌劃好,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縮在角落療傷就好!
裴琳的神智變得昏昏沉沉,吃飯時,總會多拿一雙碗筷。夜裡睡的好好的,她會突然從樓上跑下來,氣喘吁吁的推開裴宇的房門,哭著呼喊著‘小宇’!
十三年的時間,她看著裴宇出生,看著他長大。她小時候替他餵過奶,為他洗過尿布,給他補過衣服,一點一滴的伴隨著他長大。享受著他對自己的依戀,享受著他對自己的撒嬌,享受著作為姐姐的榮耀。
她生命中,最幸福是事,便是有了小宇的陪伴。最欣慰的事,是想辦法為他換了心臟。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付出自豪,就那麼煙消雲散,湮滅成灰……
這讓她怎麼能夠接受?!
裴琳臉上的淚就像是雨注一樣滑落,時間化作一首漫長的歌曲,空寂,害怕,淒冷……
血液裡有毒的火,流竄在全身,全部燒起來,連指尖都疼。
心裡的火焰慢慢沸騰,終將自己吞沒。
“裴琳……”黎聖睿伸手放在她的頭上,她坐在窗前已經一整天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而他,因為最近那邊的動作很大,幾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沒辦法一直守在她身邊。
“讓我自己待會兒……”半晌,她沙啞的出聲,將自己蜷縮起來,頭放在兩腿之間,身體顫抖著,無法抵制的脆弱襲遍全身。
全身在支撐她的只有那顆殘破的心,身體沒有一絲溫度,冷意從衣物之間滲透進去,滲透進靈魂的深處。
她就像掉在蜘/蛛/網裡,無論怎麼掙扎只會被纏的更緊,一絲一絲將她裹住,裹的嚴嚴實實,裹的密不透風,一直到窒息而亡。
她長長的睫毛,細細密密的,每一根都是那樣捲翹,一閃一閃的,帶著光翼帶著流彩,每一下細微的煽動,都像是有一縷精魂飄走。
漆黑的眼球看不出焦距,她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聽到了小宇的叫聲,她想要回答。可是那靈魂似乎已經出竅,不是自己了。
張張嘴,啞然無聲。
猶記得,那天她走進停屍房,走近小宇的身邊。
那裡沒人攔她,沒人阻擋她的腳步,她看見白色的床單放在小宇的脖頸處,露出他的面容。
小宇的身上雖然已經被清理,可傷口上還有血,傷口的位置還沒有經過化妝師的修飾,有些猙獰恐怖。
她當時靜靜的站在門口,一步也走不動,就站在門邊。
……
可能有陽光照射進來,晃得她的眼睛都快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裴琳靠在門板上,看著醫生將傷口縫起來,她無力的坐在地上。
每一次呼吸都是絕望。
習慣了小宇純真的笑容,習慣了他的依賴,習慣了他的怯弱,習慣了他的撒嬌……
卻無法習慣他躺在那裡,躺在冰冷的床上。
每一條細小的毛細血管都開始凝固,每一條細小的神經瞬間蔓延全身,撕扯著她的全身。
裴琳很想要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一下下的顫抖著,瘋狂的發抖,她不知道該把它放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它停止發抖。
那漫長的過程在她的心臟上留下一道一道紅痕,用火燒過,用水澆滅,再用刀扎,然後不知飄向何方……
那種感覺玩弄著她全身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