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鋼運輸公司的經理王智剛從譚武辦公室離開後,一個下午都有些悶悶不樂。因為這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他當上這個運輸公司總經理不過一週,而今天譚武卻來找他要推行經營層收購式的改革且只有他和譚武二人參與。或許對一般人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而對於習慣了平淡、樸實日子的王智剛來說,似乎並不高興,因為這不是他王智剛長期所追求的東西。
王智剛從部隊來到黃鋼後,一直在黨委群眾部mén工作,做過組織、紀檢、宣傳、工會等工作。平時對玩麻將、喝酒等都不太喜好,最多就是吸菸但煙癮不太大,二天一包。他日常生活中與人的jiāo往也不太多,除了上班外就呆在家裡。前些年就是輔導nv兒學習,最近這十來年nv兒大了上了中學後再不用他輔導了,他也輔導不動了,就是練練字,讀讀報,看看電視,再不就寫點文章在報刊上投投稿。他看到別人今天這個當了經理,明天那個出了國,後天這個又拿了多少萬的年薪,自己總是一笑了之,他總覺得自己離這些很遠。他一個部隊轉業幹部,能夠來到黃鋼這樣一個大型鋼鐵企業,雖然收入上比不了一些部mén經理,但每年各種收入加在一起也有六、七萬元,他很知足,這樣平平安安地下去,有一天退下來或提前內退都行,他十分的知足。
誰成想天上掉下了餡餅,作為一個長期黨群幹部的王智剛被任命為運輸公司的總經理。雖說在黃鋼是個二級單位輔來單位,但也有二千多名的職工,在黃龍市裡來說算是一個十分不xiǎo企業了。他在這個總經理的位置上做下去,平平常常一年下來,起碼各項工資資金福利加在一起也要在二、三十萬元。雖然王智剛懷疑自己值不值這個價錢,可是這一切卻匆匆趕來了。現在他不光是這樣一家企業的總經理,馬上他要變成這家企業的老闆或者說第二天股東。儘管現在宣傳黨員幹部一樣可以發家致富,但他作為一個黨員從未想過要發家致富。他從農村出來到部隊,後來提幹轉業,他都十分感謝黨組織對他的培養和教育。他感到自己對黨和人民付出的太少,自己獲得的卻太多了。今天他有些受寵若驚,而不是欣喜若狂。他一下午在想,自己該怎麼面對這不期而遇的一切。他想有個人商量一下,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再說譚武也一再明確說明,目前的一切處於秘密運作之中,不可對他之外的任何人明說。他也想,在他未想明白以前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一下午,時間不知怎麼過去的。中間曾經有人來到他的辦公室或電話來找他,他也想不起自己怎麼吱吱唔唔應付過去了。本來chōu煙不多的他,一個下午他幾乎吸了一包香菸。晚上六點多時,司機來敲他的辦公室,進mén後卻被屋裡的煙氣燻得直咳嗽。
“王總,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汽車已經準備好了。”
“好,我馬上下去。”他站起身時,感覺屋裡的煙實在太多了,便開啟了mén窗,通一通空氣,拿起了電話,“今天哪位值班啊?我是王智剛,我辦公室的mén窗開著,一會兒給我關上就行了。”對方答應後,他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上了那輛已經在等候的穗本雅閣。
進了家mén,已經從黃鋼子弟學校提前內退的老婆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旁邊還有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親戚關係,只能是謀過一次面的同事的兒子馬冬青。馬冬青今年21歲,去年高中畢業後考上了大學卻沒有報到,一直在社會上打工謀生,後來到了一家保安公司。這次馬冬青來看望王智剛,還給他帶來了兩條芙蓉王香菸。
“冬青,你打工能掙多少錢?這兩條煙要四百多塊呢,你一個月當保安能買這樣幾條煙?”王智剛一看放在桌上的兩條煙便埋怨起來,同時招呼老婆,“給我到廚房裡拿瓶酒,今天我要陪冬青喝幾杯。”
“王伯伯,你我兩家非親非故,卻這麼多年一直幫我們,這兩條煙算什麼。”馬冬青xiǎo夥子看上去很是重情重義,“我自xiǎo就想,當我掙了錢後,一定要給王伯伯你買點什麼,表示一下您對我們家十多年的幫助。可惜我的工資特別少,家裡的條件又不允許,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示一下。這兩條煙王伯伯您一定要收下,我想我父親在九泉之下一定也會這樣想的。”
“好,王伯伯這兩條煙收下了,以後就不要再這樣了。”王智剛見馬冬青將他的父親也拉了出來,便有些動情,“冬青啊,你怎麼能不上大學呢,這會誤了你一輩子的。我和你伯母商量了多少次了,你上大學的費用由我們出,就算我們借給你的好不好?”
“王伯伯,你們的幫助我心領了,我已經過了二十多歲了,應當自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