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旻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扭著臉看楚恆,看得他渾身彆扭,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看什麼?”
“剛才你不用急著走的,你爸說的話,我聽了沒什麼感覺,也沒有生氣。”陶旻笑笑,坐正了身體看著前方的夜路,“其實你家飯菜挺好吃的,找哪家餐館做的?不愧是有錢人家,年夜飯都是大師傅親自上門做。”
“有錢人?”楚恆聳肩笑了笑,“有錢人又怎樣?說出來的話都不叫人話。”
“我要是你爸,守著馳眾上億的資產,估計也會那麼說。將心比心嘛,誰知道你娶的人圖的是什麼。”
楚恆開著車,抽空看了眼陶旻,問:“你說說你圖的到底是什麼?我現在還沒弄明白。”
“無非就是財和色。”
“圖財?你剛才說了財務獨立。圖色?”楚恆直視前方,嘴角微微上勾,“你這兩三週可是對我不聞不問,我看你是把我當幌子,圖清淨。”
陶旻含著笑看了楚恆一眼,讚許道:“可以啊,有點夫妻同心的意思了。”
楚恆苦笑著搖頭:“同心不同床。”
兩人一路說笑調侃,剛才壓抑的氣氛很快就被拋之腦後,轉眼也就到了B大附近。
楚恆開著車直直地過了校門,往家的方向駛去。陶旻眼見著B大的入口與自己擦肩而過,急得拉他的胳膊:“哎,我回宿舍,開過了。”
“今晚去我那兒。”
晚上的何去何從是個不可迴避的問題。陶旻出來時本以為逃不了要在楚家住上幾天,便收拾了幾件衣服,但卻未曾料到最後遭遇了這樣一個局面。
陶旻不說話,楚恆卻已把車駛入了自己的小區。
“今天年三十,一個人在宿舍不覺得淒涼?”楚恆進了車庫,停下車,拉起手剎,扭過頭看著她狡黠地笑,“我看你衣服都帶了,就別裝矜持了。”
…
陶旻尾隨著楚恆到了家,進了屋,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裡,她並不陌生,但要說是“家”,又有些牽強。
陶旻坐在沙發裡低著頭,腦子裡卻不爭氣地想起第一次躺在這沙發裡醒酒時,色心大起的畫面,當下不由扶額嘆氣。
楚恆自顧自地在廚房裡忙活,聽客廳沒有動靜,便探出個頭,“這也算是你家,不用我招呼了吧?”
陶旻揮揮手,等楚恆縮回了腦袋,她長呼一口氣,重新審視她的“家”。
這套房子是個小戶型,一室一廳,朝向好,景觀好。陶旻最喜歡的是這房子的陽臺,有種高瞻遠矚,坐看雲捲雲舒的氣勢。而這房子的美中不足,陶旻則以為是少了個書房。
想到這裡,她搖頭笑了笑,拿了換洗衣物鑽進浴室。
對這房子品頭論足,倒是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如果被楚恆知道,怕是會嘲笑她入戲太快。
陶旻洗完澡,吹乾了頭髮,披上睡衣才從浴室出來。
她站在臥室門口發了陣呆,一轉身上了陽臺。
陽臺的小桌上依舊放著香菸和菸缸,陶旻隨手拿起,點燃,深吸一口,趴在欄杆上,對著茫茫夜空盡數吐出。寒風一吹,菸草一刺激,她整個人不免清醒了幾分,便開始回想今晚在楚家的遭遇。
陳慧君曾叮囑她,讓她對婆家留個心眼,這不愧為過來人的想法。只不過陳慧君肯定沒想到,她這婆家非同尋常,商界巨擘,她的公公也是電子界響噹噹的人物。就是這父子關係有些蹊蹺,明明是長子,在家的地位卻不怎麼樂觀,除了黃萍對他還算過得去,連弟弟楚誠都能站在一邊說風涼話。
陶旻想,今晚的所見所聞要是傳進了陳慧君的耳朵裡,恐怕又要嘮叨個沒完沒了。
她彈掉菸灰,決定暫時把這個秘密掩埋在心底,不能透露給她。
陶旻站在寒風中,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她緊了緊身上薄薄的睡袍,忽覺得背後一暖,回頭看去,楚恆正幫她披上大衣。
陶旻看他時,他也在看著陶旻,一雙眼放著光亮,趁她不備,伸手掐掉了她兩指間的香菸,“少抽菸。”
陶旻被他奪去了香菸,兩指間便成了空架勢,訕訕地收回,拉緊大衣。
楚恆站在她身邊,和她一樣的姿勢,趴在陽臺的扶手上,望著夜空。
除夕夜裡,北京城異樣的寧靜,平日裡喧囂的地界也是靜謐一片。三環路上少有車輛,只有路燈兀自照亮著略有些頹唐的公路。
“晚上的事你別在意,不會有下次了。”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