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過一個暗門才能找到,是個極為僻靜的地方,用作說話談事情是最好不過。
只是走到休息室的門口後,舒黎卻停住了步子。
站在空曠寂靜的走廊裡,她輕聲道:“阿晏,有話就在這裡說吧。”
沈晏原本壓根就不想摻和進這破事裡,可說到底還是心疼自家大哥,當下咬了咬牙,便開口了:“小舒姐,你這是在給我大哥難堪。”
舒黎笑了笑,聲音依舊很輕:“你這話就說得沒道理了。”
沈晏實在是氣不過:“那姓李的算個什麼東西?他給我大哥提鞋都不配!你甩了我大哥就罷了,現在跟著那個姓李的出雙入對是什麼意思?你要別人怎麼看我大哥?”
舒黎低頭撫平了裙襬上細小的褶皺,聲音依舊是慢條斯理的:“阿晏,我和你大哥已經分手很多年了。別人怎麼看你大哥我干涉不了,但我相信他也不會在意無關人等的看法,你說是麼?”
沈晏只覺得自己腦殼疼,他揉了揉太陽穴,“小舒姐,你是不是有事求那個姓李的?你和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就是求求你別和他摻和在一起,行不行?”
沈晏話音剛落,身後的房門傳來幾下響動,隨即休息室的門被開啟,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後。
舒黎看了男人一眼,沒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沈晏後知後覺地回過頭,被嚇了一大跳:“大哥?!”
沈易沈晏兩兄弟其實長得十分相像,只是兩人的氣質卻大不相同,沈晏身上就帶了一股二世祖的玩世不恭,加上一雙桃花眼時刻都在四處放電,看起來實在不正經得很。
比起沈晏,沈易卻是整個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冷硬氣質來,看起來便不好接近。
看見自家大哥,沈晏這會兒已經嚇軟了腿,生怕他又來收拾自己。
只是沈易臉上沒什麼表情,並未解釋自己為何在這裡,也並未詢問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為何會在這裡,只是波瀾不驚道:“比賽就要開始了,走吧。”
——
舒黎心中忐忑,一旁的李公子湊近,低聲道:“Lily,周老的車子已經到樓下了。”
舒黎點點頭,模樣有些心不在焉。
李公子以為她是緊張,於是安慰她道:“周老這兩年一直有意進軍大陸市場,只是缺好的專案……你家公司的專案很好,只是資金鍊斷裂,如果他願意注資,什麼都好說。”
李公子的話音未落,宴會廳的入口處便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
是周老來了。
周老是本地商會主席,哪怕是在賽馬會這樣貴賓雲集的地方依舊是座上賓。
見周老來了,李公子忙示意舒黎起身去同他打招呼。
此刻賽事尚未開始,舒黎自然懂得不拿生意上的事情去掃人家的興,當下只是笑著同周老套近乎:“我聽Paul說周老先生是紅酒專家,我前段時間恰好得了一瓶白馬莊,年份很好,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周老先生品鑑?”
周老的目光微動,一雙眼將舒黎渾身上下打量了個來回,然後笑道:“不用這樣見外,Lily你和我們坐一桌,大家一起吃個便飯。”
舒黎微鬆了一口氣。
在場幾人分別落座,剩下主客位空著,舒黎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很快,她這預感便得到了證實……那主客位的確是留給沈易的。
沈易身份矜貴,更何況這些年沈氏在香江城中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在場許多人都指望著能從他這裡分一杯羹,自然是要仰仗著他。
人到齊後,菜餚很快便如流水般的送上來了,見席間氣氛已經熱了起來,李公子便幫她起了話頭,說是舒家去年新上馬的專案十分不錯,進度順利,只是如今資金不大寬裕,想邀人入股。
當然,這是檯面上的好聽話。
生意場上誰不知道,舒令璋半年前便已鋃鐺入獄,如今不光是這個專案,恐怕整個公司都要跟著破產。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動輒幾十億的資金缺口,沒幾個人有能力接這個盤。
在場的這些人裡,有能耐幫她的,除了周老,便只剩下沈家的太子爺了。
坐在上座的周老笑眯眯道:“Lily,實不相瞞啊,如今我年紀大了,風險太大的生意我是不敢做啊,不然我這老人家的心臟受不住啊。”
對方話中的拒絕意味明顯,舒黎強行擠出來一個笑容,笑著道:“我記得您去年才跑過全馬,您都自稱老人家,那還叫別人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