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是在為他落淚。
別看她平時總是對他兇巴巴的,可實際上,她是很在意他的啊……
這麼想著,原本調笑的神情隨即化作了繞指柔。
“傻丫頭……我沒事……”
“誰說沒事的!?唔……嗚……”孰料他不安慰還好,這一開口,就遽然勾起了女子壓抑了三天三夜的情緒,“都……都斷了三根肋骨了,五臟六腑……嗚……都傷著了……血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她抽抽噎噎地說著,眼淚更是不住地奪眶而出,“我還以為……還以為……嗚哇……嗚嗚嗚……”
一想起男子被送回來時那面無血色、氣若游絲的模樣,水色此刻的感受又豈是“心有餘悸”四個字可以形容的?
實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她從沒見過重傷至此的火雲!
是的,在她眼裡,這傢伙應該一直都是嬉皮笑臉、活蹦亂跳的,怎麼才幾天的工夫,就會落得這般田地?
所以,她這回當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可偏偏主子和土衾當時也在場,她只能強忍著失聲痛哭的衝動——直到心中牽掛的男子總算於這一刻醒來。
而與此同時,鑑於從來沒碰上過嚎啕大哭的水色,饒是素來能把人逗樂的火雲,也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丫頭……是真的擔心他——擔心得要死。
回憶起以前她老是對他橫眉怒目的樣子,火雲突然覺得他這一傷也算是值了。
至少,是不是可以讓這丫頭察覺到她的真心?
這麼想著,渾身都疼的火雲竟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不過,眼下還不是光顧著因私事兒而高興的時候。
他齜牙咧嘴地動了動身子,忍著劇痛,有氣無力地開啟了乾涸的雙唇。
“水色……能不能……唔……替我……把木離找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徵求
作者有話要說: 即日起,本作恢復日更,直至完結。
另,今晚剛發表了新作《說多了都是淚》,不影響倆舊作的日更。
且看於高度自律中輕度自虐的三開黨如何借題發揮——以表心聲……
三天後,慕朝棲甦醒。
幾乎同一時刻,一名劍眉星目的男子推門跨入了火雲的房間。
剛一靠近床鋪,火雲掙扎著試圖起身的景象就赫然入眼。
“你做什麼?!”來人沉聲低呼著,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床邊,一把壓住了火雲的肩頭。
“呵呵……現在當了大官,可是貴人事忙啊……”回應男子的,是一張面色憔悴卻沒個正經的笑臉,“請了你三天,木大將軍才屈尊……駕臨寒舍啊……”
沒錯,來人正是玉衡當朝二品大員——衛將軍穆離。
朝野上下的文武百官們都習慣於喚他的官職——“衛將軍”,倒也沒多少人特意去記他的姓名。
但是,同他自小相識的一些人——譬如火雲——素來都是稱他為“木離”。
因為,這才是他原本的名字。
金,木,水,火,土,乃是弼國三皇子麾下的五大統領。
十年前,遭玉衡入侵繼而國破的弼國子民為了能夠匡復河山,不惜成為階下奴僕,在玉衡國內忍辱負重。而當年弼國國君的遺孤——三皇子畢無莊,更是藉由那張同玉衡七皇子鬱無莊幾近八分相似的容顏,頂著風險偷天換日,冒充玉承帝的七弟,自兩國邊境處“迴歸”玉衡,最終入主親王府邸。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最出奇的方式。
他命令年長於他的木離改名為“穆離”,而後潛入玉衡前朝,一路為仇敵立下戰功,以期在敵人內部謀得高位,屆時可與他裡應外合;他又安排多年侍奉他父皇的金叔在各地安營紮寨,為的是養精蓄銳,暗中集結本國將士,共謀復國大業;土衾精於醫術,他就命她將他的身子調理成鬱無莊那般長期抱病的狀態,以此矇騙所有認得本尊的人們;當然,他的近身處需要有信得過的自己人,於是,火雲和水色便留在了他的身邊。
各司其職,各就其位,歷經近四千個日日夜夜,他們臥薪嚐膽、厚積薄發,終得撥雲見日。
火雲想,用不了多久,木離就能用回他的本名——不必再頂著“穆”這個冒牌的姓氏了。
不過,他今天找木離來,可決計不是為了這件事。
看著來人微微蹙起的雙眉,似乎是在責他受了重傷卻還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