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共枕
在餵食的過程中,鬱無莊始終面色如常——如果一定要說他帶著什麼樣的表情,那應該是淡淡的笑意吧。
反觀被餵食的慕朝棲,因為除了不記事的孩提時代,她還從來沒被人這麼伺候著吃東西——結果一來就是她名義上的夫君,所以,她實在無法做到若無其事。
略尷尬地吃完了十來塊糕點後,她就期期艾艾地表示吃飽了。
孰料剛說完這句話,她就看到鬱無莊跑去把盤子放好,然後順理成章地取來一塊絲帕,要替她擦拭唇邊的殘屑。
不至於吧?她又不是斷手斷腳……
慕朝棲一邊惶恐地推辭著,一邊強調自己的手真的沒有問題。
可是,鬱無莊卻像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似的,不由分說地為她輕輕擦了擦嘴角。
雖然他一直溫文爾雅地笑著……正是由於他老是笑,她才覺得莫名的詭異啊!
她當然不知道,鬱無莊之所以保持著傾國傾城的微笑,是因為他發現,原來照顧可愛的小妻子是一件這麼有趣的事——既可以讓對方吃飽了舒舒服服地躺著,又可以讓自己看到她或嬌或嗔或驚或羞的神情。
“要不要再喝點水?”於是,眉眼下彎、唇角上揚的鬱無莊和聲細語地問。
“不用了。”慕朝棲果斷地搖頭,心裡開始盤算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讓她心中悸動的現狀。
“那再躺一會兒吧。”男子說著,作勢就要扶她躺下。
“等一下。”只一眨眼的工夫,她確實想到了一個頗有價值的問題,“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他收回將欲去扶的雙手,屈膝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慕朝棲不自覺地望了望左右,微微壓低了下巴,“這裡方便說話嗎?”
“太妃的慈心宮,比我們的王府安全。”立馬明白了對方何出此言,鬱無莊莞爾一笑,“當然,風雅居不算在內。”
慕朝棲略作頷首,沒有就此作出評價,而是兀自回到正題上,開門見山道:“嫣妃……跟你有過節嗎?”
鬱無莊聞言稍有愣怔,但隨即就笑著反問:“怎麼會這麼問?”
“你相信我會推她嗎?”女子定睛注視著男子,並不急於揭曉答案。
“當然不信。”鬱無莊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依你之見,她為什麼會摔倒?”慕朝棲緊接著又問。
“雪天路滑,她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卻出於某些原因,把賬算到了你的頭上。”早已從談話的開頭猜出了女子的心思,鬱無莊面不改色地作答。
“你是這樣看的?”對方回答得太平靜了,這反倒讓慕朝棲隱隱有所察覺。
“不然呢?”鬱無莊仍是雲淡風輕地笑著。
慕朝棲想,這背後八成是隱藏著什麼,只可惜,他不願多言。
那麼,她便也不再多問吧。
如此思忖著,她抿唇回以輕笑,隨後不徐不疾地躺了下去。
鬱無莊亦心照不宣地看著她平躺在榻,接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盯著她的睡臉瞧了片刻,帶笑的鳳眼略有平復,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散去。
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一定不會再無所作為。
她不動,他可以當做她不存在;可一旦她傷了他在乎的人,那就怪不得他不顧昔日承諾了。
畢竟,多年來都對她的各種行徑熟視無睹,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咳咳……咳——咳咳咳……”
陷入沉思的鬱無莊冷不防咳嗽起來,令才閉目養神的女子這就睜開了眼。
接到她出事的訊息,他定是風風火火地趕來了吧?外邊那麼冷,他身子骨又這麼弱……
慕朝棲微皺著眉,發現男子業已徑自起身離了床鋪,往房門的方向走去,似乎是不希望咳嗽的聲響打攪了她休息。
然而,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走遠了不說,居然乾脆開啟了大門,抬腳就要往外去。
“無莊!”慕朝棲急了,情不自禁地開口叫住了他。
聽到女子喚他,鬱無莊連忙關上了房門,快步折回到床榻邊。
“怎麼了?咳咳……”他打量著她問罷,忍不住又別過頭咳了幾下。
“你跑到外面去做什麼?我不嫌吵。”她盯著他道。
鬱無莊的眸中閃過一絲錯愕,但旋即演變成了溫雅的笑意。
她越來越瞭解他了——也對他越來越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