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屁大點兒的崽子,平日裡也沒見他有啥神通的,竟也出息成了個小老闆樣兒,在石場子裡整日吆三喝四的,把個工地擺弄得闆闆正正的,你說說,誰能想得到哦。
木琴回道,杏仔不是一般的娃崽兒,從小就透著一股子的靈性勁兒,現今兒能硬闖蕩出來,想來也在情理中呢?只是咱這兒也能埋藏著有用的礦石,倒是意想不到呢?我看,茂響這步棋興許真的走對了,杏仔脫離咱家,去跟了茂響幹,或許是個正路呀。
木琴的話裡,引帶出了福生些許的不愉快,他不再講說杏仔,而是把話頭移向了別處。
因了福生關於石子場的話頭,木琴來到村辦公室裡時,滿腦子裡轉悠的全是茂響父子倆的影子,竟然把北山一村建廠的事暫時放到了一邊,直到自己坐進了辦公桌旁的椅子裡,她才把心思恢復到沈玉花的身上。
或許是茂響的石子場的確在杏花村裡鬧出了非同一般地影響,或許是木琴這些日子以來被沈玉花鬧得暈頭轉向無暇他顧,總之,今晚前來開會的幾個人,無一例外地搶先談論起了茂響和他新創辦起來的石子場,以及今晚正在四方飯館裡設宴慶祝的那群人,木琴剛剛要收攏回來的心思,又被幾個人喋喋不休地談論衝散了,她也很是認真地聽幾個人擺說,
他們講說的,無外乎福生講說的那一套,什麼沒想到咱村裡竟然藏著寶貝疙瘩吶,什麼茂響竟然是個眼光毒辣的人呀,什麼杏花村裡又冒出了個通天本事的人啦!等等,除了震驚,就是仰慕,說得直白一點兒,就是嫉妒加眼紅,這幾個人尚且如此,其他村人的心思自不必說。
隨著這種散漫無邊地談論,其主題也在不斷地擴充,並漸漸寬泛起來,連村內最近的一些新動向,也都納進了今晚的話題,好像他們今晚聚到一起,不是商議工作的,而是像懶婦閒漢們聚在街頭巷尾東扯葫蘆西扯瓢一般閒散的。
人民還插言道,聽說,我二嬸正在四處招兵買馬吶,說動了一些人,跟著她信主信教的,連我娘都信了,要不是我爹給攪了局,恐怕她也老早兒跑去做啥禮拜呢?二嬸的教,不叫信神鬼,就信一個主,惹得振書一家人老大的不高興,還四處揚言說,耶穌教是歪門邪道,不入正流的,振書還說,支援他的神廟,就要出資幫著擴建搞開發吶,也不曉得,他講的到底是真是假,是為了故意抬高自家身架呢?還是有意滅二嬸的威風吶。
鳳兒戲謔道,咱村可是不簡單呀,麻雀雖小,也五臟俱全呢?光叫得響的廠子就有兩座,再加上神廟、巫婆、算命打卦的先生,還有耶穌教什麼的,山外有的,咱全有,山外沒的,咱也有,誰說咱村是兔子下山也拄拐的山旮旯,簡直就是大邦之地,能人層出不窮嘛。
她的話,引得眾人一齊咧嘴傻笑。
木琴見時候不早了,便剎住這些額外話頭,她把今晚會議的主題擺了出來,就是明天怎樣去山外探聽清楚沈玉花的動靜和家底兒。
振富說,咱得到她的工地上細細檢視清了,才能掂量出她開辦新廠子的分量,光憑外人傳說,是當不得真呢?
公章不屑地道,別聽那些人瞎嚷嚷,建個廠子,就那麼輕鬆簡單呀,還掙外匯呢?能劃拉點兒票子養家餬口別散了架,就算燒了高香哩。
洋行擔憂道,也別說,我看,北山一村這回是要動真格的了,這些天,鎮拖拉機站的李站長見天兒往她那裡蹭,有幾回,咱急著用車拉貨,他硬是沒有往咱這兒派車,全派給了沈玉花,想是那個老滑頭聞出了啥腥味兒,見了鹹魚頭,就扔了咱這塊肥肉了。
京兒也擔心道,是哦,是哦,跟咱簽過合作協議的幾個果園主,也是心神不定的,要麼避而不見,要麼言語含糊,好像北山一村給他們許諾出的收購價比咱的高,他們就想撇了咱攀高枝呢?
茂林隨道,京兒講得一點兒不假,是有些貨主說,北山一村派人聯絡過他們了,給出的價格,確實比咱的高出不少,看來,今年的貨源的確要成問題了,這事,咱得好好想出個法子來,要不的話,恐怕咱廠到時就要沒米下鍋呢?
問題的嚴重性已經明顯地擺了出來,至於嚴重到什麼程度,還需要摸清了底兒後,才能下論斷,定辦法,
木琴絞盡腦汁地思謀了大半天,才安排道,明兒,多幾個人去山外,分成幾幫,明裡暗裡地搞調查,要是一天弄不明白,那就兩天、三天也行,關鍵是要撈出個實底兒來,人員分工是,我和鳳兒到鎮探聽情況,看看鎮裡對這兩個廠子的態度怎樣,振富叔帶著洋行、公章去村子裡走走,更主要的是去籌建工地上走走看看,估算一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