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虧(1 / 2)

村小學共有兩口教室。每口兩間通屋子,被分成小班和大班。另一單間的屋子做了胡老師和姚金方的宿舍。裡面安放著兩張床,並堆滿了書籍和鍋碗爐灶之類日常生活用的東西。

教室裡的課桌課凳全是用分解開的木板子釘成一排排的,再用木樁子牢牢地釘死在屋地上,就像是會議室裡的排桌排椅那樣成行成趟地排列著。小班教室裡,是一至三年級的學生上課。室內的木板課桌凳排向三個方向,東、西山牆和北牆。朝向東牆的,是一年級學生用的。朝向北牆和西牆的,分別是二年級和三年級學生使用的。每面牆上均有一塊黑板,供老師上課板書和學生上臺默寫生字演算試題用。大班教室裡,是四至五年級的學生使用。也把桌凳排向東西兩個方向。東向的是四年級,西向的是五年級。

全學校只有胡老師一個人連軸轉地授業解惑,整日忙得腳丫子朝天。他採用複式授課法,就是在小班上半天課,大班的學生自主溫習課本,外帶做較大量的作業,以此來安頓這幫小祖宗們別惹禍尋事。到大班講半天課的時候,就叫小班的娃崽兒們做同樣的事。在一口教室裡上課,也得分開來。要是在小班上課,胡老師跑到東牆,先給一年級的小崽子們教會幾個字或阿拉伯數字。讓他們記住,一遍又一遍的學寫默背。他再跑到北牆上,給二年級的學生教簡單的加減乘除運演算法。再留下一堆題,讓學生們演算。之後,再跑到西牆上,教三年級的課程。在大班上課,也是如此。

滿月的獨子柱兒遭學生們起群欺辱,是在一個下午放學的時候。

當時,胡老師正與姚金方在宿舍門口忙活著燉一條花鰱魚。因為屋子小,一有個煙火烹炸之類,滿屋子裡都是油煙味兒。他倆便經常把煤油爐子拎到宿舍門口前做飯炒菜。

這魚是銀行夜裡從供銷社飯店的養魚池裡偷撈出來,專程送給姚金方的。一共偷撈了三條,一條送給了爹孃,一條拎進了自家,一條給了姚金方。他送給姚金方的心意,其實是為了表達一下自己對姚大夫一家人的感激之情。

他滿足自己擁有了一份令人眼紅的工作,是爹與四方哥共同謀就的差事。同時,身體上的難言之隱又漸漸有了好轉,是姚大夫的精湛醫術。他感激爹,感激四方哥,更感激給他帶來第二次生命的姚大夫。因了這種發自肺腑的感激,他總是不放過任何能夠表達自己感激之情的機會。或是不遺餘力地幫著出力幹一些粗雜碎活,或是利用自己採購物品的便利條件,偷弄些食品或蔬菜送去。接受的人高興,他心裡更是高興萬分。

銀行挑了條最大的魚送來,有六斤多重。姚金方知道他的心意,就不客氣地收下了,還邀他一起燉魚吃。銀行惦記著快點兒回家與香草舞弄一陣子,以此來驗證一下自己的病是不是又有了新進展。他極力謝絕了姚金方的好意,匆匆地趕回家去了。

酸杏家的老大國慶也匆匆地走了。姚金方一再地拉他留下來,說,你來打個幫手,今晚兒就和我們一塊吃魚。國慶不好意思吃小姚大夫的東西。他胡亂地找個藉口,急急地奔回了家。

國慶是三年前幹上了大隊赤腳醫生的,跟在姚金方的手下邊打雜邊學手藝。為了能讓他進衛生所,酸杏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酸杏幾次三番地偷跑到公社醫院去,求姚大夫幫忙出主意。姚大夫與他有些深交,一來抹不開情面,二來也被他磨叨得沒了法子,就親自出面找公社分管主任。分管主任說,這種事,你得找杜主任去。他說一句話,頂你跑仨月的腿。姚大夫就直接去找杜主任,要一個赤腳醫生的指標。

開始,杜主任不答應。他說,公社大院裡的娃崽子們見天兒吵嚷著要工作要飯吃,家長們也瞪紅了眼珠子跟我沒完沒了,天天圍追堵截,跟我大打人民戰爭。你總不能逼我把狼崽子嘴裡的鮮肉奪出來,給個土笨狗填肚子吧。要是這樣,叫那幫狼崽子和公狼母狼們知曉了,還不扒我的皮,啃我的肉呀。

姚大夫就編話道,你可不能這樣講哦。這行醫又不是看大門,腿腳勤快了就行。更不同於幹獸醫,出了啥問題,頂多死了只牲口。扒皮割肉地吃了,還能增加點兒油水呢。這給人行醫就不敢哩,出不得半點兒的馬虎。弄不好,就是一條人命呢。當醫生的人,非得有靈性有悟性才行。我好不容易看中了酸杏家的大娃子,你給也得給。不給的話,我就把他招到公社醫院裡打雜,私下裡傳給他醫術。

杜主任嘆道,罷,罷。我看,你也別行醫看病哩。乾脆,連我這個主任也一塊當了算哩,就給全公社的工農業生產一齊把脈診斷吧。我連你這個神醫也領導不了咧,哪兒還有臉面領導全公社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