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之行(2 / 2)

著整潔一新的院落,頻頻點頭稱好,說,這家庭拾掇就如人身上的衣服換洗。勤快的人,總是讓人感到舒心。懶散的人,你就是給蓋了洋樓,他照樣能把它迷糊成牛棚豬圈呢。

福生兩口子忙把酸杏倆人往飯桌前讓。酸杏女人說,已經吃過飯哩。就堅決不肯往桌邊坐。

酸杏道,你不坐就不坐吧!家去把床底下那瓶洋河大麴拿來。都藏了好幾年哩,總也沒捨得喝。今兒高興,就喝了它。

福生忙道,這麼好的酒,咱喝了可惜不是。還是留著大事上用,排場呢。

酸杏回道,今兒就是大事,哪有比這兒還大的事麼。這酒是我到江蘇參觀學習,偷偷地買來的。據說,這酒是濃香型白酒,有上千年的歷史,入口甜、落口綿、酒性軟、尾爽淨、回味香呢。

木琴道,大叔還是品酒行家吶,能說出一套一套的專業詞。

酸杏笑道,哪兒哩。我天天惦記著它,閒著就把它摸出來看,就把瓶子上的字也統統給背下來咧。說得眾人都笑了。

酸杏女人已麻利地把那瓶寶貝酒拿了過來。啟開了蓋子,就有濃郁的酒香溢滿了屋子。福生連聲說道,好酒哩,噴噴香兒哦。

幾盅酒下肚,話題也漸漸轉到了酸棗的喜事上。

酸杏說,老孃死不閉眼的事體,多虧讓木琴上心惦記著,好容易又有了指望。我一家人都要謝你呀。這事,你就放下心地去做。權當是給自家人找媳婦,一切就由你拿主意作主。女方有啥條件,咱都答應。現今兒要緊的是,沒個窩巢。也不打緊兒的,就把我西院收拾出來,讓二弟在那兒娶親。娃崽兒們都擠到東院裡,也住得開。

福生忙道,你家人口多,老擠一塊也不是個長久法子。還是讓二叔暫住在我家西院裡吧。咱在院牆西再搭建個牛棚,日夜也好有個照應。等二叔緩緩手,再尋思搭建一棟宅子。我家娃崽兒還小,不急呢。

木琴也說,就這樣安排吧。我明天就去給回信,趕早兒定實落了,也就安心了。

酸杏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他狠勁兒地喝酒,把自家拿來的那瓶酒喝乾了後,又把福生摸出的那瓶也一氣兒地幹了。福生和酸棗已經醉醺醺的了,坐在凳子上渾身直打晃兒。倆人口齒不清地講說著什麼?沒人能夠聽懂。酸杏離醉還差一大截子,依然談興十足。

說話間,木琴說到縣城之行,看了幾場免費電影。京兒就在旁邊喊道,我要看電影,我要看電影。

木琴就問酸杏,咱村咋未見放電影的來過呢。公社不是有電影隊嗎。

酸杏說,也放過的,還是兩、三年前的事哩。電影隊的人嫌咱村偏遠,不願來。再說,來了又是吃又是喝地招待,還得派車派人地接送那幫兔崽子們。他們還是嫌這兒不好,嫌那兒不足的。我就賭氣,不去接他們。那幫龜孫兒也就借茬兒不來哩。

木琴道,咱還是去聯絡聯絡,不就是每月派一次車嘛。人來了,該咋樣招待,還是咋樣招待。他們要是耍性子藉故不來,咱酒找公社去,上綱上線地嚇唬他們一通兒,看他們還敢使橫吧。

酸杏點頭允道,你明兒去回信的時候,順路去趟電影隊聯絡一下,看他們咋樣說。不行的話,咱就到公社遞上個黑狀子,叫他們也知道馬王爺還有三隻眼呢。

走出木琴的家門,酸杏一直在想,木琴到底是個啥樣的女人。她做的事總是滴水不漏,想得周全,做得踏實,對任何事都有著準確的判斷力,還有一定的預見性。自己對她總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憂,卻又始終想不明白。而木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公為私著想,場上場下都能站得住腳跟。他對自己一直引以自豪的判斷力和洞察力,竟產生了些許懷疑。不管怎樣說,這次酸棗的事情,把酸杏與木琴家的感情實實在在地拉近了一大步。

酸杏暫時放下了戒心,放手讓木琴去做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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