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著不群馬不解鞍,劍不離手,還真是羨慕!”盧江說道,“陛下是覺得此行兇險,讓我沒成婚就上陣有些過不去吧。”
“出使離國那次,也並不輕鬆。”文瓏道,“不過,這次在牧野枕戈待旦的是離國的北院大王呼延延寧,不群手中兵力只有數萬,為了牽制住呼延延寧手下的離國大軍費了不少力氣。”
盧江笑道:“看起來本大爺這次還真有可能死在外面!”
“沒有出征之前,就說不吉利的話,可是很多人的忌諱。”
盧江爽快的說:“去送死可不是本大爺的風格,如果能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也必然是我!我正是想和你研究一下,走哪條路線比較穩妥。”
兩人來到御史臺,文瓏請他進了掛著“天理昭彰”牌匾的主殿,他合上殿門讓冰壺帶人在外看守。盧江在殿內隨意坐下,文瓏從藏書的書架裡找出一張三四尺寬的地圖,掛在了軒轅舒御筆所題《諫太宗十思疏》的那面牆上。
文瓏從筆架上隨意拿起一支狼毫,指點著地圖,“不群現在屯兵在慈州北面的郭町,面向牧野,牧野後面就是新語城,以現在的情勢看,離軍應當是準備在牧野與我軍決戰。陛下之意就是要繞過牧野,直取新語城,以便形成夾擊之勢。一般來說,要繞到離國大軍後方有兩條路,一條是過蔣山走官道,這條不必論;一條是過秋林峽往東走,再過浯河。這兩條路周圍都有村鎮常有人走。還有一條長久不曾有人走的路,就是過蔣山往西南,穿過逐日林,從平光荒原繞到新語城後方,這條路是飛雲在外多年探得的。”他邊說邊在地圖上標出路線,“這條路十分荒蕪,但路況尚好並不難走,蔣山和平光荒原自不用說,逐日林中沒有沼澤,比較適合騎兵行進,我認為從這裡繞到離軍後方應當最為穩妥的。”
“哇!璵霖,如果你能去就好了!”盧江大為讚歎。
文瓏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恐怕是不行了。”
“別這麼悲觀嘛,之前不是已經好多了,最近你也就是臉色難看一點,其他都還好嘛!”
“但願,”文瓏依舊是溫和的微笑,“如果過些日子確實不錯的話,我倒是很願意給銀漢做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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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人耳目,盧江帶兵出發是在夜裡,除了文瓏之外,原本計劃著九月成親的單燁也來送行。文瓏僅是說些尋常送別的話,單燁則對他說:“快去快回吧,我可不想等到三十歲再成婚。”
盧江騎在馬上大笑,“怎麼可能!要是到了明年我還不回來,你就追來把我斬下馬!以烽燧的實力相信完全沒有問題!”
單燁爽朗笑道:“那就說好了!”她轉頭看向站在城牆角落裡的人,——如果黑夜中還能視物的話。
雖然從她目光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團漆黑,文瓏還是意識到是墨夜站在那裡。文瓏與單燁交換了眼色,就各自找理由回去了。上馬車之前,文瓏看見墨夜從黑暗中走出來,在盧江的馬前以不傳六耳的聲音交談。
文瓏回府的時候早已過了三更,他已經沒了睡意,讓秋月沏了茶擺在木樨園裡。
六月的最末,天上只有繁星點點伴著一輪彎月如鐮,桂花還沒到盛開的時節,園子裡一片暗綠的顏色。
“公子不好坐在這裡吹夜風。”秋月端來茶的時候勸道。
“這麼熱的天哪裡有風呢。”文瓏微笑著端起茶盞,嗅了嗅茶香。果然像尉遲曉說的那樣,在桂花之下,什麼茶香酒香都沒了。他道:“秋月,你讓門上醒著點神兒,今晚說不定會有客來。”
在文瓏品第二盞茶的時候,有破風之聲踏月而至。
文瓏坐在桂樹之下,不躲不閃,眼看著一道寒光就要刺進他的後背。
就聽“鐺”的一聲,冰壺站在公子身後攔下了一劍!那刺客似也老成,一擊未成立刻閃身跳出園子。冰壺提劍要追,被文瓏攔下。
“別急。”他說。
文瓏提壺倒了第三杯茶,桂葉在微薄的月光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他品著香茗,抬眼望向夜空,那輪彎月向西去了去。文瓏道:“凡是野獸捕殺獵物,總要到獵物放鬆警惕的時候。”
冰壺站在他身後,不懂是什麼意思。冰壺剛想開口詢問,卻是忽然就見三個黑影從夜空中躥出,劍光閃爍!
文瓏劈手扔出茶盞正中一人面門!在鼻樑的碎裂聲中,冰壺持劍逼退一人,還有一人手持利劍直逼隨國公而來!
文瓏不知何時拿了冰壺的劍鞘,正好擋住刺來的一劍。那刺客一招不成,正欲再上,就見劍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