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卿卿。”
在夢裡真好啊,在夢裡還能見到他,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他了,就讓她繼續做夢吧……
“有沒有辦法能退熱?”
“……”
“沒有冰嗎?”
“今年的初雪還沒有下,而且柘城即便下雪也少有大雪。”
“將軍府中沒有儲冰嗎?”
“家訓不許貪圖享樂安逸。”
“那其餘大戶人家呢?”
“柘城是邊城,大戶人家不可能在此安家落戶,沒有人家儲冰。”
……
持續不斷的說話聲中,她皺起眉頭。夢被打斷了。可是,這聲音……!她急切的想睜開眼看看說話的人!
“辰君醒了!”盧江大聲說。
眼前人影幢幢,尉遲曉眯了眯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畫面逐漸清晰起來,但她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剛才說話的盧江,而是站在她床邊,一臉關切的,唐瑾。
唐瑾?!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他怎麼會……?!
黛眉斜飛入鬢,鳳眸含水風流,面如傅粉的郎君一身雷紋白衣,腰間掛著丹鳳朝陽淺黛香囊,藕荷色祥雲扇囊,透雕雙螭白玉佩,玉佩下綴了千草色的柳葉絡子。那絡子歪歪扭扭,像是剛學女紅的小丫頭做的,比起他身上其他物件當真是毫不相配。可尉遲曉知道,那絡子是她打的,她十六歲那年打的。那個歪歪扭扭的絡子被大巽泉亭王視若珍寶的掛在腰間,一掛四年,連千草的顏色都不新鮮了。
她心裡一緊,眼中一熱,說出的話卻與此時此刻的心情完全南轅北轍:“大巽泉亭郡王來我邊城有何要事?此時正值兌、離交戰,怕是不便接待。”
“卿卿……”悲傷與惶恐清清楚楚的寫在泉亭王香培玉琢的眉宇之間。
尉遲曉微微一笑,笑容清冷,“王爺怕是糊塗了,泉亭王妃可不在這兒。”
言節看這狀況,將屋內的人都招呼走,盧江、木柳、謝玉,連同伺候的如是、我聞,一同出去。人都走了,言節回身將門帶上,留下一對怨侶。
出了屋子,謝玉大惑不解,“這是……?”
盧江覺得十分有趣,笑說:“你不知道他倆的事兒?”
謝玉搖頭,“聽起來像是有些什麼。”
言節也笑,“確實有些什麼。”
盧江道:“四年前,唐子瑜曾經到過金陵一次,在莫愁湖邊遇到了辰君。兩個人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從巽國都城雲燕到金陵可是好遠的路!”謝玉說。
“是啊,”盧江接著說,“後來巽國王位更迭,唐子瑜回國幫助如今的巽君端木懷登基,平定內亂。他臨去時答應辰君,新帝即位之後一定再來金陵娶她為正妃。再後來,巽國那邊傳來訊息,泉亭王唐子瑜在平亂中戰死。也許正是因為路途遠,這個訊息不太可靠。”
“確實不太可靠。”言節看向盧江,別有用意。兩人心知肚明,都笑了一笑。
謝玉道:“這樣說,太常該高興才是。”
“如果高興,恐怕就不是辰君了。”言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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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尉遲曉背對著唐瑾躺回床上,“曉身體不適,王爺這就請便吧。”
“卿卿……!”唐瑾在床沿坐下,“你聽我說,當時正逢五王謀逆……”
唐瑾的話還沒說完,尉遲曉就道:“以王爺智謀,這些話怕是來時已經反覆想過多遍了吧?”她背對著他,連看都不肯看一眼。
唐瑾嘆了口氣,眉間愁雲深鎖,“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尉遲曉冷笑道:“我現在不是太學的學正,是兌國的太常,有什麼理由能讓我不顧家國的利益,相信你的話?巽的王爺來兌,是什麼理由?不想為巽君帶回些什麼嗎?”
“我懂了,我會向你證明的。”唐瑾站起身,“卿卿,你長大了。”最後一句宛若嘆息。
“多謝王爺誇獎。”尉遲曉毫不客氣的回敬。
唐瑾道:“卿卿,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心裡有你,如果你需要證明,我可以用你想要的任何方式。”
“包括謀逆?”
“卿卿……”唐瑾為難。
尉遲曉冷笑了一聲,“王爺,你我心中都明白,凡事都有界限,話不要說得太滿。”
唐瑾若呼吸一般輕嘆,“你什麼時候才肯叫我的名字?”豔如霞映澄塘的容顏滿是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