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目瞪口呆的人驚醒,笑,“走了哦,電話聯絡。”
吳璃等在下面,說兩個月見不到會想她,一定要帶她去吃火鍋。地點就在家裡,果然大家都在,除了陳顧返。
“暑假什麼安排?要是無聊就來找我啊,你叔又弄了一輛新車哦!”
才不會作死呢!
“不去!”沈與爾不自覺就抖了一下,一顆丸子掉回碗裡,她乾脆用筷子一戳,“學校有一場交流演出。”
“在哪?”吳璃好奇。
“巴黎。”
尾音還沒落,她的嘴巴就被捂住,沈與爾閃著眼睛驚訝,怎麼了這是?每個人竟然都一副難堪的表情。
張生遲轉而一樂,把話題帶走。吳璃就趁機湊在她的耳朵邊小聲說:“照顧一下怪叔叔的情緒,這個不能提。”
她慢慢點頭,不遠處那個人神情淡漠地一聲不吭,這種感覺,有點窒息。
這樣的情緒在飛機落到戴高樂機場時突然又強烈起來,總覺得有點難過。沈與爾就這麼斜斜揹著自己黑色的大雙肩包,垂著腦袋跟在社團後面。前面有人停下來,她額頭磕在那人琴盒上,有點無奈,是團裡比自己還小半歲的小神童。
“好好走路。”她故作嚴肅地拍一把小男生的肩膀教育他,作勢就要繞開。小男生樂:“沈與爾,你讓我好好走路?”
她裝了2秒鐘深沉,繼續垂頭走路。
“有人一直在盯著你看。”小男生拉著她的包帶將她扯回來兩步。
她抬頭,一瞬就笑開,眉眼都彎起來。沉吟半秒鐘,她扶住背後的包偷摸跑過去,不等站穩就問:“你怎麼在這兒?”
沉默!
沈與爾回頭張望走得有點遠的團隊,跳了兩下仰起腦袋看他:“我只有3分鐘。”
陳顧返去摸她的小腦袋,彎腰湊過去,一個華麗的微笑:“告訴過你每年我在這兒開會。這次……順便看你演出。”
“幫你弄票?”
“我有。”
給他豎了根大拇指,沈與爾去追自己的隊伍,沒說幾個字,不到1分鐘的見面。
搞得太神秘了!
晚上她躲在幕後偷偷去看觀眾席,還借了一副眼鏡從後往前一點一點找過去,沒……有?!她咬起食指關節凝神又來了一遍,然後驚呆了。
第一排,領導的位置,他略微側頭在跟一個法國人交流。
沈與爾靠在牆上嘴角抽了兩下,這麼拽!她的視線又越過法國人溜到他身上,這個人竟然穿得頗為正式,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整個人看起來筆挺又高貴。
她一點點沉靜下來,聽著報幕,慢慢撫摸手中的小提琴,深呼吸一口,優雅地走上去。第一眼就看到他,在下面比了一個手勢。
她不著痕跡地舔一舔小虎牙,拉出第一個音,是巴赫的恰空舞曲,略帶憂鬱和神秘。
陳顧返微闔起眼睛,聽她乾淨利落又十分清晰地處理低音區與高音區的起伏變化,這種眷戀感強烈的音樂,就像靜靜站在海邊,聽她低低地訴說。
旁邊法國人說,真美。
他微笑,眼尾肆意地揚起來:“當然。”
這曲結束,他就等在外面,靠在這所學校古老音樂廳的白石柱子上。沒多會兒沈與爾跑出來,裹了一件風衣,晃著手裡的一張票子:“贊助商發的,500歐。”
“還真是,大方。”他兩根手指彈過去。
她歪著頭樂:“請你巴黎夜遊。”
塞納河的一條小遊船上,兩人選在二層船尾的一張餐桌,沈與爾拍拍自己的琴盒,說:“剛才的太悲傷,要不要聽歡快一點的?”
陳顧返用紙巾慢條斯理擦著手指,點頭。
她再次優雅地把小提琴架在肩膀上,笑出兩顆虎牙,半長的頭髮散開搭在風衣上,又被這座城市夜晚微涼的風吹亂在臉頰。
陳顧返就這麼看著她,揉弦,跳弓,歡快的節奏略帶氣勢,直撞在心底。岸邊的燈火都模糊起來,他的眼睛裡有一點小情緒,索性起身斜靠在船尾的欄杆上,就在她身後,一低下巴甚至可以碰到她的發頂。
空氣清新而溼潤,她身上是葡萄酸酸甜甜的味道。
再等等!
他特別磁性地嘆了口氣,雙手撐在欄杆上看著埃菲爾鐵塔上的一點燈光揚了嘴角:“小爾,過年送你一份禮物,成年禮。”
就為了這個人丟出來的幾個字,沈與爾將日曆擺在床頭,每天睡眼惺忪的時候,看到剩下的日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