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去?”
沈與爾抬起右手,壓低黑色馬術帽的帽簷,想了想,還是跟他講:“去上海。”嗯……禮貌地交代一聲。
她側開他的手臂,開始往外走。
立刻,腰就被這個人從後面攔住,他的臉貼過來,又說,“我跟你一起。”
“你別——跟著我。”
“不行。”
沈與爾步子很快,幾乎是小跑著下了樓梯,小片刻便已經急匆匆走在小區的馬路上。約莫半分鐘,陳顧返輕鬆追過來,手臂繞過她的脖子,讓她不得不靠在自己懷裡。
他將手機擺在她眼前。
“機票訂好了,14點35分,現在我開車過去時間正好,那邊的酒店訂在了H大旁邊……”
沈與爾猝然回頭盯住他,他恰巧將一整個行程的最後一個字講完,彷彿知道她要做什麼,直接到位。
“跟我一起去拿車還是在這兒等我?”
她考慮了一下,陳顧返就安靜地等著她,彷彿她要不表態,就會一直等下去一樣。他的呼吸將她額前絨絨的幾根頭髮吹得一晃一晃,額頭很癢,她用食指關節揉了揉。
“等你……吧。”最後,她怏怏地低頭說。
他好像笑了,“乖一點別跑。”
臨上飛機,手機在口袋裡響了一聲,一條微信進來,沈與爾點開,是林丘的語音,挺擔心地問剛回來怎麼就沒在家,有沒有出什麼事。她見登機還有段時間,就找了個空椅子坐下來,回覆她。
接著兩個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忽然想起什麼,沈與爾好奇問:趙約最近有沒有做什麼?
她秒回:放心絕對作不了,被他小舅舅關起來了。
候機廳里人不多,從熙熙攘攘的人聲裡,這條語音夾雜在裡面還是清晰可辨,沈與爾餘光瞥一眼旁邊,作勢就要將聲音調小。
陳顧返的手伸了過來,按住她的,她目光望過去,跟他對視。
“不用。”他低低道,“沒什麼可避諱的,我直接跟你講都行。”略微停頓,他接著往下說,“我給他禁足了,就在上次那間有家法的屋子,什麼都沒有,每天抄書,偶爾放風去後面院子種菜,就這樣。”
抄書——種地——再抄書。
“多……久?”天!瞭解這傢伙的都知道,這可比讓他死一死還要難受。
“看心情,跟他的態度。”
沈與爾若有所思點點頭,這下他慘了。這麼想著,不禁就開始憂慮,自己小叔回來,會不會也一怒之下來個禁足。
陳顧返把她垮下去的眉毛提起來,再次適時開口:“你沒事。”
有那麼幾秒鐘,她驚訝地半個字都說不出。
“為什麼。”緩過神來,她問道。
陳顧返摸她的頭,幾天來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動作,像安慰一直炸毛的貓。小片刻,他說:“我跟再陽講了,你是我老婆,我來管。”
她不吭聲了。
下了飛機,沈與爾徑直就往計程車那邊拐,手臂被扯住,力度挺大,她倒退兩步靠回他胸膛,這個人的聲音隨後而至,“這邊。”
他的手指了一個方向,私家車的停車場。
直到陳顧返將一輛SUV開上主路,連續超了幾輛車,她才恍然回神,這個人做起事情來,跟變魔術似的。
以他開慣跑車的速度,這段路程,快到根本沒用多少時間。
校園裡,車輪轉得慢了許多,壓過潮溼的路面,又穿過一條林蔭大道,這輛車緩緩停在一座宿舍樓下,沈與爾見到約來的幾個女生。
第一句話,她便開門見山,“你們好,我是沈雙翼的姐姐,她有沒有給你們透過口風去了哪裡?”
剛回到家裡,一個人生悶氣的時候,就接到父親的電話,手機那邊女人悽悽慘慘的哭聲聽得分明,而父親似乎也有點失態。老半天,她才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經過:沈雙翼回家呆了沒2天就離家出走了。
他們幾乎找瘋了,打電話就是問問有沒有見過她。至於出走的原因,他們總含糊過去。
“當然有啊,我跟你講……”一個圓臉的女孩說道。
只半句,這個女孩的話就被旁邊高個子的同伴打斷,她不斷扯女孩的衣袖,示意不要說。
“家裡父母報警了,你們先告訴我,我去找她,免得鬧大。”
“她……”
“她跟人私奔了。”
……
沈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