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沈與爾迷迷糊糊總感覺不踏實,後來一下子驚醒,坐起來盯著他在衛生間旁邊留的一盞小燈,於是輕手輕腳起身,摸到外間。
他就睡在沙發上,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半壓著一隻手臂,眉毛也不太舒服地蹙起來。她試探著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
她乾脆就端來一盆涼水,盤腿坐在地毯上,沾溼了毛巾給他覆在額頭上,另一條在他身上輕輕擦著,從好看的眉眼,到立體的鼻子,還有鎖骨跟手指。
他慢慢地抬了一下眼皮,又慢慢地合上,近乎耳語地跟她說:“別忙,聽話。”
她鼓起嘴巴把水端走,小片刻又偷偷摸回來。他捉住她一隻手,她就換另一隻,後來他乾脆把人拎到懷裡按住,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笑:“抱一會兒。”
清早,沈與爾眨著眼睛適應窗外刺眼的陽光,兩個人擠在小沙發裡睡了一晚,稍微一活動渾身都在疼,她親一下這個人的臉頰,他閉著眼睛笑起來。
“醒了?”她又在害羞,跳下去穿鞋。
“嗯。”
“我……去開門。”晚上給吳璃發了資訊,告訴她自己要做一件大事,讓她找個人來照顧他,果然很早就到了。
“早上好!”沈與爾開門甜甜地叫,拜託別人就該客氣一些。
路南城撐住門框有些好笑:“小朋友早!”說著就要進來。
她探著腦袋去看外面,磕巴著問:“就,就你自己嗎?”
“怎麼,不放心我?”他停步,回身。笑起來,怎麼說,就是那種優雅卻壞壞的樣子,“怕我給你叔使壞?”
她將信將疑地看過去,有可能。
他看一眼斜斜靠在沙發上,散漫地叼住一根溫度計的陳顧返,於是笑得更像一隻狐狸:“小朋友,你叔跟我彼此彼此,不用擔心。”
她跑回去,揪出陳顧返嘴裡的溫度計看半天,終於跟他說:“叔,我要去做大事了。”
他只是笑,抬抬下巴,說:“去吧。”
吳璃家,沈與爾爬到2米高的梯子上,去掛彩燈,張生遲在下邊給她扶著,優哉遊哉地笑:“讓一隻狐狸去照顧一隻大灰狼,怎麼樣,我安排的?”
“哥,正不正?”她歪起腦袋向下問。
“正。”他瞪住眼睛瞅一眼,又說:“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心不在焉,使勁伸長胳膊去掛第二串。
他不得不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沈與爾隱約聽見開門聲,“噹噹”兩步跳下梯子,過去翻看吳璃的購物袋,就這麼低著腦袋問:“小璃姐,東西齊了嗎?”
“我出馬,還有的差?”
她抱一把剛回來的人,笑:“辛苦辛苦。”
張生遲自己跟一邊大眼瞪小眼,提聲喊:“沈與爾,我在問你話誒?”
她詫異,一臉茫然:“啊……你說什麼?”
他挫敗地耷拉下肩膀,擺手:“沒事。”
吳璃樂不可支,指指她的小腦袋:“在忙他叔的事,耳朵選擇性接聽。”
第二天,吳璃把陳顧返請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屋子裡,眼神有些曖昧又有些戲謔地看過去:“呦,壽星來了!看這待遇,都是給你準備的。”
他慢悠悠走過去,勾著嘴角,不經意環顧四周,房間被裝飾的……很有風格,一看就是小朋友的做派,有點抽象。
靠在沙發裡,他炙熱的目光就盯在緊閉的廚房門,渾身都暖起來的,從心口到指間。他懶洋洋地笑:“我老婆在那兒?”
“一上午愣是沒出來。”張生遲有點憂慮,眼神迷離起來,“有點擔心我們家廚房。”
他就交疊著雙腿,散漫地靠著,聽聲音似乎很愉快:“碎一個盤子找我來賠。”
“靠!”
陳顧返沒去打擾她,只是有些安靜地坐在外面。約莫12點的時候,廚房門被一把拉開,小朋友就端著一隻大盤子跑出來,擱在桌上,揪著兩隻小耳朵跳著喊,好燙。
身形被擋住,一抬頭就看到他晃過來的身影,她笑出兩顆虎牙,眼睛裡都是他:“陳顧返,生日快樂。”
他就撐在桌邊,從後面看好像環住她一樣,低聲耳語:“不想過兒童節嗎?今天是六一。”
她說,最討厭兒童節哦!
他好笑起來,揉揉她的頭髮,說謝謝。
一幫人圍在拼起來的桌子旁,沈與爾剛把一隻抽象蛋糕擺在正中,就聽見張生遲有點玩味地語調:“沈與爾,你真碎了我們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