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看一眼後面,兩個人還是半點反應沒有,她劃過接通,在這個相對安靜的環境,跟他小心翼翼地說話。
“小爾。”他帶了些笑,聲音有點鼻音,朦朦朧朧的剛睡醒一樣,直覺就讓人想靠近了湊在臉旁去聽。
愣了一瞬,沈與爾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12點多了。
她含糊“嗯”聲,將手機音量調小,就聽到他在那邊低低地問:“睡不著?”
猶豫了2秒鐘,她說,嗯。手指戳戳窗戶,聲調莫名低下去,補充了一句:“想你呀。”
他揚著尾音“哦”了一聲,就笑起來:“怎麼不高興了?”
她抿抿嘴唇犯愣,這麼……明顯?於是刻意換了個語調故作輕鬆地告訴他:“才沒有。”
那邊“啪”的一聲,似乎是開啟了床頭燈,床墊輕微一響,沈與爾精神有點緊繃,秒秒鐘都在注意後面跟他那兒的每一個細節,這個人應該坐起來了。
一定又是那種慵懶又散漫的姿態。
就著電腦開機的聲音,他說:“我正好做些工作,你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我哄你睡覺。”他又輕輕笑了一聲,“乖一點。”
沈與爾懊惱極了,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壞蛋,她垂頭喪氣又不得不揚著語調跟他說:“晚安,我一定乖乖睡覺。”還是得掛掉啊,不然怎麼了得。
他就輕鬆靠在床頭,電腦隨意放在腿間,敲了幾個字,忽然笑得低而性感:“小爾,我也想你,晚安。”
咬著牙掛掉電話,她腦袋耷拉地更低,騙人了,鼻子酸酸的。其實還有點害怕,怕林丘真的有事,心裡就翻江倒海地不間斷糾結,譴責。
她按住眼角,哭什麼,不爭氣!
爽快點,等事情過去了,一定要跟趙約算賬,就當是以小舅媽的身份,替陳顧返揍他。
小舅媽……這三個字還是他丟過來的,說以後可以隨便教育家裡幾個小的,當時就被他簡單直接的幾句話戳到了。
帶著這種複雜到飆出來的情緒,沈與爾直勾勾盯著醫院大廳裡徹夜排隊的人,開始迷茫。自己從小到大愣是沒進過醫院,這種情況……應該掛什麼科?
她側了頭,用手肘捅捅趙約,問:“知道掛什麼嗎?”
他說不管,去掛急診。
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三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折騰了老半天,大夫問了情況皺眉頭:“這個現在看不了,回去物理降溫,明天來掛婦科吧。”
“不是……”趙約要跟他急,“怎麼就看不了?都39度了你讓我們明天來?”
大夫倒是有耐心:“小夥子,她這是炎症,要進一步處理的,現在你跟我嚷也做不了。”
他還想說什麼,林丘握著他手腕,他一下子就軟下來,反手牽住她,說:“走吧。”在外面他呼一口氣,“反正現在學校回不去,就找一酒店你倆將就一晚,我跟這兒排號,沈與爾拜託了。”
沈與爾心裡雖然有火,還是點點頭,去旁邊的門診開了瓶醫用酒精準備回去給林丘降溫。趙約就坐在醫院大門口的臺階上,突然追過來,抱住這個已經燒到暈乎乎的女孩,壓抑著情緒說:“寶貝對不起,你別怕,明天一定會好。”
林丘抽抽鼻子,輕輕回抱他。
沈與爾乾脆溜到遠一點的馬路邊一聲不吭地踢石頭,這是三個人第二次慘兮兮的流落街頭了。
第二天,怕趙約撐不住,沈與爾早早過去替他,他擺擺手說,不用。見這個大男孩眼睛都熬紅了,她掩飾了一下情緒,丟給他一袋小包子。
他瞥一眼:“不餓,不想吃。”
“嚯。”她一把拎回來,“隨便。”
看上病的時候時間還算早,中年女大夫很是仔細,左右檢查一個遍就讓林丘先打點滴消炎:“6個小時以後需要安排清除感染組織。”她邊開藥邊嘆氣,“小姑娘你拖得太久了,自己的身體怎麼不愛惜?”
林丘就低著頭把自己手指都攥紅了。
手術的時候,沈與爾見趙約只是低著頭若有所思就沒去打擾他,一個人跑到消防通道往樓梯上一坐,猶豫著怎麼給陳顧返打電話。
林丘怕父母看出異樣,需要她一起回去打個掩護。
正想著,他的微信就好巧不巧地發過來:下課出來吃飯。
她抬手看錶,應該來得及,回了一個:好。
林丘出來的時候,沈與爾心疼的不得了,這個瘦弱的小身板2個月來身心一定折磨死了。一直到給她安頓在宿舍,她深蹙的眉頭好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