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笙擦了擦他額頭的薄汗:“那不走了?”
“嗯,留下陪你。”
“酒店呢?不是有急事嗎?”
時瑾說:“沒關係,開視訊會議。”
還能有什麼事能重要過她,他覺得自己著了魔似的,自從她懷孕,他不止動過一次念頭,要蓋個防彈防火的屋子,把她藏起來才行。
火勢得到了控制,並沒有蔓延,《帝后》劇組繼續開工,莫冰去叫姜九笙。
“笙笙,到你了。”
她把外套脫了,扔給時瑾:“我要開拍了。”
時瑾親了她一下,才放她去工作,然後抱著她的衣服,心不在焉地與公司的高管開著視訊會議,心神都放在姜九笙那邊。
機位準備就緒,演員就位,導演喊:“Action!”
蘇問和姜九笙入戲很快,幾乎沒有過渡,她一身戎裝站在城門下,端的是女將之風,英姿颯爽。
八月二十八,歷親王府選秀,定西將軍府鶯沉在秀女之列,午時,將軍府接到前線急報,老將軍戰死。
鶯沉脫下了紅妝,著一身戎裝,遠赴沙場。
容歷駕馬追去了城門,他拉著她,不讓她走,不讓她去烽火臺上點將,怎麼都不肯鬆手。
身後,五萬定西將軍府大軍,目瞪口呆地看著天家那位英明冷清的王爺,紅著眼眶求她。
“阿禾。”
“別去行不行?”
他盼了這麼多天,才盼來選親,他還未選她當妻子,怎捨得她去戰場。
“潼關一役,我父兄叔伯全部戰死,定西將軍府只剩我了。”風很大,鶯沉哽咽,“容歷,我是大楚的世襲護國將軍。”
容歷搖頭,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你只是烏爾那佳鶯沉。”他放低聲音,毫無姿態地求她,“你別去好不好,我替你去,我去守西北。”
刀劍無眼,戰場便是修羅場,她一個女子,便是再精通劍術馬術,也終歸是個女子,是血肉之軀。
鶯沉卻將手抽去:“我父親死前傳書於我,道明朝中有西涼細作,一日不除,禍患無窮,容歷,你不能去疆場,整個天家,我只信你,你守著皇城,守著龍椅,西北,”她毫不猶豫,“我去替你守。”
容歷垂了雙手,在身側無力地握著:“可我只想要你。”
他不想要皇城,也不想要皇位。
她看著他的眼,還化著選秀時的宮妝,額間描的硃砂也未洗淨,女兒嬌容,更襯得她那身盔甲冰冷:“西北的戰士怎麼辦?大楚千千萬萬子民又怎麼辦?”她握著劍,緊了緊,“你怎麼辦?”
西涼聯盟燕國,兵臨大楚城下,若是國破,他便是階下囚。
她怎能容忍。
風吹得他眼睛乾澀,滾燙得發熱,他放下一身傲骨,低聲下氣地說:“只要你不行嗎?”
怎麼行啊。
他是大楚未來的君主,若是亡國,便是身死。
“那你等我。”終是紅了眼,鶯沉伸手,去拉他的手,“容歷,不要娶她們,我會回來,你等我回來。”
他用力一扯,抱住她:“不要戰死了,無論如何,為我保住性命,待朝堂局勢平穩,我便去西北尋你。”
“好。”
城下一別,風沙起,定西將軍府鶯沉,於烽火臺點將出兵。容歷在城門站了三個時辰,直至天色昏黃。
當天,當今聖上親定丞相之女華卿,為歷親王容歷之正妻。
容歷抗旨不尊,杖責一百,被罰跪在華午門前,一跪便是一日一夜。
崇宗帝怒其不爭,質問:“華卿她有什麼不好?”
他跪得筆直:“外戚專權數二十載,”他抬頭直視,“父皇,你還要縱容到什麼時候?”
崇宗帝嗤笑:“邊疆守軍,近一半是丞相府麾下,若是不娶華卿,你以為定西將軍府的鶯沉能相安無事嗎?”
容歷雙拳緊握,默然不語。
“容歷,要平定天下,必先平定朝堂。”
內憂外患,外戚猖狂,他是未來的帝君,別無他選。
選秀的第三日,崇宗帝下旨,年前三月,以國禮迎娶華卿入歷親王府。
“別喝了。”
此處,是永安侯府秦三公子的莊子,他深居淺出,唯與鶯沉私交甚篤。
地上,酒壺扔了一地。
容歷躺在榻上,一身蟒袍褶皺凌亂,醉眼迷離:“我便只能在你這喝了,連我的歷親王府,我也放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