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似乎疼得很,今夏怒火中燒地瞪著他:“走就走!小爺我是沒什麼自知之明,可不是好欺負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捱了她一拳,又聽見她的話,陸繹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但又不能讓她看見,只能一直彎腰低首……
岑福不明就裡,只當是他疼得很,忙伏低身子,把陸繹背上,送他回房去。岑福也忙跟著去照顧。今夏躊躇片刻,跺了跺腳,也跟了過去。
他們在給陸繹更衣,她不便入內,便在屋外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岑福與岑壽出來。
“他沒事吧?”今夏問道。
“沒事。”岑壽瞥了她一眼,道,“之前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大公子是喝多了。”
今夏皺眉道:“他以前喝醉了就這樣?酒品也忒差了。”
岑壽搖搖頭:“不是,我從來沒見過他喝醉。若是酒上頭,他就自己去躺著歇會兒,從來不曾像今日這樣。”
靜默片刻,今夏朝裡頭努努嘴:“現下他還好吧?”
“睡著了。”岑福道,“你不放心進去看看吧,不過可別再打他了。”
說罷,他就拉著岑壽走了。
今夏遲疑片刻,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屋,一直走到床前,看見陸繹呼吸平穩,果然已經睡著了。
手指原本想戳戳他的額頭,落到他眉間之後,她不由自主地沿著他的眉毛細細描畫……
“你方才說的都是真話麼?真的覺得我沒用?”
今夏輕輕問道,聲音輕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自然是得不到陸繹的回答,她默默地望著他,過了良久,才輕嘆口氣,起身替他掖好被子,又將帷帳放下,吹了燈,返身出去。
帷帳內,陸繹慢慢睜開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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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房中,丐叔將所見之事說了一遍,口中嘖嘖道:“我是真沒想到,這乖孫兒變臉就跟變天一樣。昨兒還把我親侄女當個寶,今兒就把她當根草。男人心,海底針啊!”
沈夫人思量片刻,心中驚駭,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走動。
“他必定是猜出了今夏的身份,所以才會對她如此!我早就知曉,以他的能耐,遲早會揭出這件事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不會吧,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今夏說他最近煩心事特別多,或許就是心裡頭煩,衝那丫頭髮一通火而已。”
“不對,陸繹這個人內斂得很,喜怒都不輕易在人前展露,怎麼會找人撒氣。”似乎想到什麼,沈夫人驟然停下腳步,一把握住丐叔的手,“陸炳與嚴嵩走得頗近,夏家已全毀了,就剩下她一個孩子,你說陸繹會不會想替嚴家斬草除根?討好嚴家?”
“不會不會,我看他不像那種人。”
沈夫人有點急:“你莫因為他與你沾著親,就總替他說話!萬一今夏有個差池,我如何對得起姐姐。”
“你別急……”
丐叔有點後悔把這事告訴她。
沈夫人咬唇思量,片刻之後決然道:“我要帶今夏走!”
“去哪?”
“去哪裡都行,總之不能讓錦衣衛找到,哪怕出海都行。”
“等等啊,等等,”丐叔盡力安撫她,“你去哪裡,我肯定都跟著,可是今夏那丫頭,她未必肯跟你走。”
沈夫人決然道:“我只要把真相告訴她,這孩子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肯定會跟我走。”
“那可說不準,說不定她一得知真相,就鬧著要去殺嚴嵩報仇怎麼辦?你忘了你當年想去行刺嚴世蕃,差點把命都送掉了。”丐叔急忙道。“這事我看你先彆著急,探探陸繹的口風再說。萬一他還什麼都沒查出來,你不是自亂陣腳麼。”
“探陸繹的口風,你又不是不知曉他是什麼人。只有他探旁人口風的份兒,想從他口中探出訊息,太難了。”
“你放心,這事交給我。”丐叔昂昂頭,“怎麼說我也是他爺爺,我來問他。”
沈夫人分外懷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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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陸繹才剛剛睜開眼睛,就被佔據整個視野的大臉駭了一跳。丐叔就差和他臉貼著臉,眼睛再瞪大些,估摸就能直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