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忙殷勤地端了凳子給謝霄坐:“哥哥快說,什麼事兒?”
“今日到了河面,還未開始撒網,對面便來了另一條船,船上有提燈,一明一暗地閃,兩長兩短,我一看便知曉不對勁,但也只能裝著不在意。董三把船上的提燈遮了兩次,後來那條船就走了。”
“肯定是來與他接頭的人!”今夏一聽便道。
“後來在魚市上賣完魚,董三就把他今日賺的銀兩給了我,說他明日有事要用船幫人運貨,讓我明日歇一歇,那些銀兩就算是補償。”
“你收了銀子?”岑壽問道。
“那當然了,他都說到這份上,我若不收,豈不讓他疑心。”
“他肯定是要用船去與人接頭,所以必須遣走你。我們弄條船,跟著他!”在別院中憋屈了這麼多日子,總算等到蛇出洞的時候,她摩拳擦掌很是興奮,“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天不亮就得去打魚的日子總算是快到頭了,謝霄摩拳擦掌道:“我再去弄條船,咱們可以在河口草深的地方候著。”
“大楊,你多烙點餅,我們帶著身上吃。”今夏朝楊嶽道。
楊嶽道:“我去,你不用去。”
“不行,你水性沒我好。”今夏道,“再說,還有謝家哥哥和岑二哥,說不定都輪不到我動手。”
沈夫人皺眉道,朝今夏道:“有他們倆就夠了,你不能去!”
“姨……我是捕快,捉拿賊寇那是應當應分的事情。”今夏好言相勸道。
“不行,太危險,你不能去!”沈夫人的口氣不容置疑,轉向丐叔道,“你把她看牢了,她若偷偷跑出去,我只記你的不是。”
丐叔臉上滿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委屈。
今夏沒想到沈夫人這般認真,頓時回想起在渡口時她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去涉險的情景——“不行,我不能讓你再去送死!”她的話猶在耳邊。
她滿腹疑惑地看著沈夫人:“姨,你究竟為什麼?”
沈夫人望著她,目光復雜,良久才道:“你喚我一聲姨,就是咱們倆有這個緣分,我不能看著你去涉險不管。”
“我知曉您對我好,可是……不應該這樣。您瞧,我娘對我也很好,我爹對我也很好,他們也總是要我小心謹慎,可他們不會什麼都不讓我做。”
“那是因為他們不是你親生爹孃!”沈夫人衝口而出。
此言一出,今夏驟然愣住,四下裡鴉雀無聲。
沈夫人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心情激盪,看著今夏似有滿腹話語,卻不能再說下去,匆匆起身回了房。
“她、她……她到底是怎麼了?”今夏回過神來,心裡騰地惱火起來,“這事跟我是不是我爹孃親生的有什麼關係,他們把我從小養到大,他們心不心疼我,難道我不知曉麼?”
沒人接話,謝霄、岑壽等人,包括楊嶽、丐叔在內,都不知曉該說什麼。
今夏把怒火轉向丐叔,把六扇門的制牌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叔,莫說我事先沒告訴你,我可是六扇門的捕快,職位雖低,好歹是朝廷的人。你敢拘禁我,就是和朝廷作對!”
“丫頭……”
丐叔沒奈何地看著她。
今夏也梗著脖子瞪著他:“和朝廷作對,可沒好果子吃!”
“丫頭……”丐叔嘆了口氣,“坐下坐下,瞧瞧這委屈勁兒,眼圈都紅了,這事又不是不能商量。”
今夏的眼圈確是紅了,彆彆扭扭地坐下,小嘴一扁:“她……怎麼能說這種話,我爹我娘對我好著呢,她什麼都不懂!”
“對對對,她話說的是不對,可她也是因為關心你才會說錯話。”丐叔安慰她。
淳于敏悄悄給今夏遞上帕子,同情地看著她。
今夏用帕子胡亂抹了抹眼睛,盯著丐叔:“這事,於情於理,於國於家,叔你都得幫我?不能美色當前昏了頭。”
丐叔為難地挪了挪身子:“……這樣吧,我再和她說說,說不定你姨就能改變主意。”
“你倒是快去呀!”今夏催促道。
“我早飯還沒吃完呢,這個……”
今夏把他拽起來,往他手裡塞了個包子:“叔,全靠你了!”
丐叔沒法子,只得往沈夫人的房裡去。
在門口勾頭盯著看,直至丐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今夏跳起來,朝岑壽和謝霄:“走!咱們現下就走!”
“調虎離山,高!”謝霄朝她一挑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