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揚著頭陰聲陰氣的說道,“姥姥家的屋子真破!”
李靜荷當時氣得一巴掌拍了過去,厲聲罵道,“個死小子。盡叫跟你奶奶學些陰陽怪氣的。”
李小茶也只比這小侄子大得幾歲。那時就並不怎麼喜歡他。所以對他的模樣記得也不甚清楚。可今日看來,這孩子的習性顯是變了許多。李小茶不由問道,“姐姐。墨安好像變了一些。”
“嗯,是娘教的。”李靜荷嘆了口氣欣慰地笑了笑,說道,“也得謝你,要不是你請了那個厲害的太醫給我瞧病。我興許已經沒了,也就更沒那機會聽孃親的勸告,與她學些管教孩子的方法。”
李小茶並不邀功,反是擔心地問道,“姐姐,你現在的狀況可好些了。張家人對你可好?”
“嗯,他們都當我有個能請動太醫的妹妹當後臺,哪還敢欺負我。”李靜荷說著,低頭望向妹妹,滿眼盡是濃濃暖意,“到是你啊,遠來一副悶不吭聲的模樣,現在到知道問我這些事了。你到這薛家也不知是好是壞,唉,這些日子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還好。”李小茶靜靜答著,永遠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內心裡,卻也為李靜荷一翻話起了些思緒。她進了薛家之後,果然是變了一些的吧,原來的她不只是面癱,連一顆心也因長期在生死間徘徊還變得冰涼。那時的她對嫁過去的姐姐很是漠不關心,甚至對不聽話的侄子連看也不願意多看一眼。也是到了薛家之後,寄人籬下了。受了些折磨,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能太過冰涼。別人對自己不好,不能強求。對自己的好卻要好好珍惜,不然像甘大娘一般,哪一日突然去了,再想還那份情卻是怎麼也碰觸不到了。
李靜荷看妹妹一副勞累模樣,又問她之後,發現她中飯就只食了一隻燒餅。她訓了李小茶几句,領著她到街邊相熟的館子裡叫了幾個小菜。她看李小茶的模樣實在還是瘦弱了些,就叫老闆私下裡將自家熬的肉湯端了兩碗出來。一碗給李小茶,一碗哄著兒子喝下。自己卻只喝一碗清水,勉強應付。
李小茶几番推讓,反被李靜荷狠狠敲了幾個爆慄。她這才揉著腦袋,老實吃飯。李靜荷看著她吃著,不時夾了些菜到她碗裡。這到叫一旁抱著碗喝湯的張墨安很是吃醋,他把扁著嘴委屈說道,“孃親不喜歡墨安了,姥姥來就只給姥姥夾菜,看到姨姨,孃親連看都不看墨安一眼。娘不愛我了,墨安被拋棄了,唔唔唔……”
李靜荷不由白了兒子一眼,一個爆慄敲了過去,“你長本事了,還知道跟你舅舅學著裝可憐了是吧。”
張墨安一聽,吐了吐舌頭,老實地低頭喝湯。
李小茶一想,張墨安這模樣做派還真和他舅舅李興寶如出一轍。想來定是最近雲氏對李靜荷多關切了一些,李興寶就撅著嘴說自己被拋棄了。這小墨安定是跟在一旁,學了個齊全。李小茶想著,眉眼不由染上笑意,她夾了一片肉絲放在張墨安碗裡,說道,“墨安乖,你娘喜歡你的,姨姨也喜歡你。”
李靜荷聽這話,不由詫異地將李小茶又打量了一翻。這個沉悶又不喜歡說話的妹妹果然是變了。居然說出喜歡侄子的話來,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原來李小茶看到張墨安不是面無表情就是扭頭冷漠的走掉。如今這番轉變,李靜荷本是該欣慰的,可不知道怎麼著,她眼睛裡酸的,忍不住要燻下幾滴淚來。她側過臉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回頭擠出抹笑意說道,“看來墨安的姨姨也懂事了。”
李小茶瞧了姐姐一眼,卻是不知怎麼接話。
到是李靜荷嘆了口氣,說道,“小茶,我看家裡的情況,一時怕是沒有錢贖你回來。我上回提了一下,看爹孃眼睛紅紅的,就不敢提這事了。你在那裡可還好,我聽張嬸說你在裡面很好,主子都很照顧你。可畢竟是當丫環。你好好一個當得小姐的人。唉,上回若不是因為家裡到那番地步了,我又病著在張家說不上話。不然也不出這種主意了。”
“我還好。”李小茶扒著飯,平淡說道,“我跟著的那個小姐對我很好,很關照我,平日裡不用做什麼事的。還有很多人對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的,也別急著贖我,等家裡情況好些再說吧。”
“唉——”李靜荷長長唉了口氣,伸手替李小茶將額前的髮絲別到腦後。李小茶雖是她妹妹,可那般小小年紀的卻是賣身做了丫環,她就算往日裡嫉妒過這個受父母寵愛的妹妹,可如今這些事過來,對這個妹妹她更多的是像對女兒一般的寵愛。李靜荷如今也能理解父母,是她也不會由的也想寵著這個乖巧隱忍的孩子。
李小茶見李靜荷眼圈紅紅的,怕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