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是真的,我把頭髮染成了橘紅色,並且燙成了捲髮。”天一道:“我討厭戴假髮,這種一整天都得保持的偽裝,還是染了方便。”
“你出門有沒有照過鏡子?”
“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德行,不過,男人對髮型有一種非常獨特的見解——我們無視它。”
“不止是髮型的問題吧……你這種膚色又是怎麼回事,粉底?”
“用了些女性的美白產品而已,說起來,你知道現在有些‘增白’效果非常顯著的化妝品裡攙了類似白化素的東西嗎?”
“我不用那些……”
“那我就祝賀你天生麗質吧,黃種人像你這麼白的我只認識兩個。反正我本人要偽裝成白種人,除了改變髮色和戴有色的隱形眼鏡以外,還是得在膚色上修飾一下的。”
“你這個樣子……是在模仿某個超級英雄漫畫裡的反派嗎……”
“當然不是,joke
可沒有我這一臉的雀斑。”
月妖低頭扶額:“是啊,我正想問呢,你那一臉雀斑真的有必要嗎?”
“當然了,這是完美偽裝的一部分。”天一回道。
“請問你到底在偽裝什麼?”
“ginge
kid。”天一指了指兩人面前穿過桌心的遮陽大傘:“紅髮、白膚、雀斑、對紫外線敏感。”
“女士,您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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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回來了。
“謝謝。”月妖端起咖啡先喝了一口壓驚,隨即道:“你不覺得自己的用詞有歧視特定人群的嫌疑嗎?”
“當然不,如果我無法透過對這個群體的特定稱呼產生任何負罪感或者優越感,就不算是歧視,至少在我個人的意識形態上不存在歧視觀念,旁人怎麼看是他們的事。”天一回道:“不然你要為怎麼稱呼這些人?16號染色體變異人群?”
“好吧,想偽裝成什麼樣子隨你的便。叫我出來是有需要當面交代的任務了?”月妖還是把話題從天一身上轉移了。
“你先看看這個。”天一把手上的報紙放到月妖的面前,用手指點了點第二版。
月妖接過報紙,粗略地看了一下,這是巴黎當地的報刊,在第二版上是一篇兇殺案的報導:昨日早晨,一具屍體在第五區的植物園中被發現,死者身份已確認,是名為加拉斯。達旦的男性,生前在盧浮宮擔任文職工作。警方尚未公佈死亡時間和死因。但從現場拍攝到的照片和目擊者的證詞可以確認,屍體的雙眼被挖去,身體被一根木樁從尾椎骨向上刺穿,整個人懸空掛在直立的木樁上,全身衣物都被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色長袍,其頭部還被套上了一個在雙眼位置開了洞的頭套。此係歷史上一知名種族主義組織的古老裝束,警方目前並未公開任何案情進展,不能排除種族仇殺的可能。
“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月妖讀了個大概,放下報紙抬頭問道。
“有啊,就是我乾的。”天一端起紅茶抿了口,然後放下茶杯,用失望的語氣地道了句:“茶這東西……果然還是喝不慣啊……”
“所以,你是個三k黨?”月妖問道。
“怎麼可能,那種黨派在我看來和邪教差不多,黑手黨都比他們高几個檔次。我只不過是偽裝成種族主義者作案而已。”
月妖又道:“怎麼特意挑了個博物館的文員?”
“當然是因為我的計劃需要他去死。”天一說這話的語氣理所當然。
月妖道:“聽上去,你為了達到目的,經常濫殺無辜。”她說這句話時,已是神色不善。
天一笑道:“哦……居然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覺得自己半夜三更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幾個見色起意的醉鬼混混然後殺掉,就比我高尚了是嗎?呵呵……”他面帶笑意,眼神卻是冰冷的:“沒錯,加拉斯是無辜的,他對妻子很好,遵紀守法,待人和善,按時交稅,鄰里關係也不錯,或許在其一生中,都很少傷害到別人。”他往前湊了湊:“但你是不是覺得……這種‘好人’,就一定會有好報?”
月妖的目光毫不退縮地與天一對視:“至少他不該死在你這種人的手上。”
“我這種人?”天一重複了一遍,笑意更盛,他越湊越近,用悄悄話一般的音量道:“你知道每年,每月,每天,每小時,每分鐘,有多少像加拉斯這樣的‘好人’正在被‘我這種人’剝削、折磨、凌辱、虐殺嗎?”天一忽然提高聲音喝了一句:“你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