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穗的一雙手牢牢地抓住救命稻草紙箱不放,她閉著雙眼整個人都在微微地喘息。
常英道有點被嚇到了,趕緊將倉庫門拉開朝李穗走去。
“誰?”李穗敏感地察覺到了門聲以及隨即而來的腳步聲,心中驚了一跳。
常英道也同樣驚了一跳,因為他從李穗睜開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片迷茫,她明明看見了自己卻又好像完全沒看見。
“是我……常英道……”
李穗一愣,閉上眼,“哦……”
她這簡單的一個發音,似乎在說明她對他的出現並不覺得奇怪,不過常英道這個時候的注意點並不在這上面,而是在李穗的眼睛上:“你……你沒事吧?你、你眼睛怎麼了……?”
李穗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安靜地閉著眼休息,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睜開雙眼,這回她的眼眸中有生氣了,剛才的茫然霧氣消失了。
“我有夜盲症。”既然剛才的模樣已經被常英道看見了,李穗也就對他實話實說了。
常英道先是一怔,繼而不解地問道:“夜盲症不是應該在黑暗中……”
雖然此刻是深夜,雖然外面是一片黑,但這裡是有燈光的,黃燦燦的燈光。
李穗起身撿起剛才落到盒子外的小圓珠,說道:“感冒發燒還分很多型別,更何況夜盲症呢?我夜盲症犯起來的時候,不光是黑暗,在昏暗燈光中小東西看多了也容易花眼,不過問題不大就是了。”
而常英道似乎還沒從吃驚中回過神,他愣愣地看著李穗已經繼續她手中的工作。
“蘇譽也知道我眼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你可以不用匯報了,但如果你想要他聽後高興點倒是可以描述得悲慘點,多加點環境描寫配點形容詞什麼的,”李穗說到這時忽而抬起頭對常英道笑了一下,“你說是不是?”
她說話的口氣很輕鬆,彷彿真不是什麼大事,就好像第二天就會好的小感冒一樣。
聽李穗這麼一說,常英道也就將關注點放在另一件事上面了,他有點尷尬地說:“你……知道我在向蘇總彙報……?”
“我知道這是你的工作,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李穗絲毫沒有介意地說,她知道雖然這幾天蘇譽都沒有見她,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而至於為什麼蘇譽這幾天會避開李穗,李穗大概也能猜出原因。
被李穗這麼慷慨的理解,常英道雖有鬆口氣但卻更加有了愧疚,“你別誤會,我只是聽說了才過來的,這件事情不是我……”
這件事情不是常英道安排的,但卻也跟他脫不了關係,所有人都是多米羅骨牌中的一個環節,不過李穗倒也不會去在意,她笑笑,說:“我明白,你不用擔心我誤會,現在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不過也真是辛苦你了,這麼晚還來敬業,得讓蘇譽給你加工資才行……”
常英道本還想說什麼的,但話到口邊還是算了,只能緘默著了。
李穗瞧見他面色挺幹板的,知道他是誤會自己在諷刺他了,可她還真不好怎麼解釋,因為越是解釋只能讓對方越覺得她在諷刺,所以她也只能帶點玩笑地說:“你要不要在這裡坐一會兒看看我工作?我此刻辛苦的工作也就只有你能做我的證人了哦。”
李穗本以為他會走的,卻沒想到常秘書還真坐下來歇歇了,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讓他幫忙也數數的時候,常英道開口對她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做這些的,你不做自然會有之前的同事來做,想必他們也是有解決方法的,可如果你接手了,出事就是你的責任了。”
“嗯,我都知道,謝謝了,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能應付得過來。”李穗能聽得出常英道話中的意思,只是她並不認為自己能被這點問題給難倒。
常英道見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問道:“十一箱,你一夜要如何數的過來?”
李穗聽常英道問自己,便認真地給他解釋說:“這些紙箱裡的配件都是相同的,大小相同,重量也相同,要一夜數完十一箱是不可能,但數完一兩箱應該還是可以的。”
“就一兩箱?”
李穗點頭道:“數量數不完,那就將數量轉化成質量唄,而且在機場裡找稱重器很容易的,我先把這些小圓珠分別數出五份一百顆,然後將它們的重量稱出來做比較,基本上分毫差距不大,所以剩下袋子裡的小圓珠只要按照重量做對比,就可以知道有多少顆了,當然了,重量較多的就可以確定顆粒分量足,不用數了,但如果質量稍許只有分毫的差別,則只能人工再數一次確定數量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