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僵。“你又不問昨天夜裡我帶來的人是何人。”
“先生,我在國寺出生。你一定不知道吧。”沈休緩緩的扯開了嘴角,看著眼前的深潭漩起萬千的巨浪,鋪天蓋地的朝自己壓來。
顧念珩回過神來,面色溫和,嘴角勾起了一抹平靜的笑容。只是嗯的一聲。
“我母親也葬在這裡,我以後會在這裡陪著她。”沈休揚起腦袋,眼裡的笑容燦爛奪目,如同緋色的霞光。“回宮之後,我想了許久,許是顧先生同我阿爹一般,皆為胸中有丘壑之人,那日,我走過,遇見你,不過是途經了你的世界。我知道,你其實和我阿爹沒有什麼不同,阿爹當年但凡顧忌阿孃,阿孃也不會落的如此下場。我兄長同我說,他幼時曾聽阿孃身邊的侍女提到,阿孃最遺憾的事,便是當年雨夜同阿爹私奔時,未曾回頭好好看一眼那座幾百年歷史之久的府坻,因為新帝登位之後,一夜之間,再無蘇家。先生,你覺的呢?”
“自己在談話呆做到平心靜氣,以便頭腦冷靜地聽取對方的言辭,考察整理,論說萬物,辨別雌雄。雖然有些還不關乎事情本身,倡可以根據微微表現出來的徵兆,去推測出潛在的重大事件。就像刺探敵情而深居敵境一般,要首先估計出敵人能力的大小,其次再摸清敵人的意圖,像符節一樣合拍。”門主平靜的說。
“你常教我些大道理,可惜我本木頭做的,但是追究這些有什麼用呢。”沈休垂下眸子,掩蓋住了自己的思緒。“這裡從上頭俯視下來,整個帝都盡入眼中,人如螻蟻。”
“許是吧。”顧念珩退後幾步,面無表情,略一點頭,便又默默的向前走了幾步。
沈休瞬間也斂好了情緒,跟上了他的腳步,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
風起了。
沈休支著一支腳倚在相府的門口,從縫合的腰帶裡艱難的抽出一張塗滿字跡的小紙條,上頭的字是用黑黑的,墨水非常潦草都寫成的,記載的是自己幾年前的一小段人生軌跡……
沈休垂著眉頭,望著晨曦中顧三一身素白的背影,小聲的對自己道,“我記得你以前也收過了阿爹送的禮,你應該完成他的任務了,雖然最後也知道你收了多少了。”
沈休想著,神情恍惚起來……
為何一定要喜歡他呢。
採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沈休眼中沒有一絲的情緒,笑彎了嘴角。
沈一倚在在門口看著沈休,沈休回過神來,看著沈一便僵硬了身體。
沈一幽幽的道,“子緣,是不是覺得這種橋段有些熟悉……”
“別說了。”沈休的眼神有一絲疼痛,看著沈一同審叛官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嘴角艱難的深色的,重新綻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以後,你不願的我都不會做。”
“如果有一天,沈家和顧三擺在你面前,你會選他,對嗎?”沈一面無表情的彎起嘴角,反問了一句。“一個人有一個家族這麼重要嗎?”
沈一面色非常的平靜的透過沈休望著虛無道,“因為在我眼裡活著就有可能嚐到一絲生活所賜予的幸福,但是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頓了頓,沈一又道。“哪怕痛苦大於快樂……”
“所以,我們都會活著……”沈休這一次真正的笑了,打心底的笑了。
一早,沈休虛虛躺在床沿,閉上了眼睛。
在熹微的晨光中,沈休睜開眼睛來,略微不安的看著身側,呢喃道。“先生?”
風呼呼的吹過,再沒有迴音。
顧念珩重新回到了顧府,沈休夢中的呢喃依舊安安份份的躺在自己的手掌心裡。
一剎那的記憶,是她蒼白著臉色,眼中朦朧的模樣。
顧念珩很快的收拾好情緒,走進了為公主置辦好的大紅色院子裡,看著漫天的梅花飄落在掌心,然後又飛快的擦肩而過。
他抬頭,神情有一絲的落寞。
而帝都那一邊聽到顧念珩將被招為附馬的訊息,紛紛親自上門來惋惜。
院子裡只有一群小丫頭神魂失魄。
院子裡走出幾人,認真的上下打量著顧念珩。
“恭喜恭喜。”一人輕聲開口。
“公主應是很快會來顧府”另一個人肯定道。
“你好好休息。”最後一人斷尾。
於是這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離去了。
“嗯。”顧念珩自言自語的點頭。
沈休身上,有著接近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