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母族蘇家垮臺後,蘇家遺孤便名正言順地被皇子黨庇下,居於顧府。
京都原有二戶蘇氏,一個是扶風蘇氏,一個是後來搬遷來帝都的蘇氏。
蘇雲所在蘇家是後來居上,而原來在帝都落戶的蘇家被連根拔起,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府坻,至今無人敢動。
顧念珩靜靜的看著沈休,低下頭,不語。
沈休
從帝都離開帶著一個老僕人居於江陵,不久老僕人因為水土不服而去世,不得不說,江畔上的那個嫋嫋的身影,是陪伴自己的心靈,填補靈魂的空缺,點燃心底的信仰很重要的寄託。
念念不忘的不僅是那一曲送別,一襲白衣;一見鍾情的,如附骨飲血般繼續寄生在腦中的思緒,其實是在自己親手放的一場大火之中,看著滿目的灰燼,或許那些遠在帝都的人和事,變成了沈休活下去的欺騙編織成的假象與希望。
可上天終是眷戀她的。顧念珩,他出現了,這一次,不是在夢裡,而是在一個春江醉軟的日子。
沈休抬頭看他,過去她不瞭解太陽,那時她過的是冬天。她以為遇到了,是幸運。
聰明的人喜歡猜心,也許猜對了也失去了。
傻氣的人,喜歡給心,也許被人騙了,卻未必得到別人的。
沈休穿著從前常穿的斗篷,喝的醉醺醺的,叩響了顧念珩的房門。
她心頭說不上什麼,許是不甘在作遂,把茶水倒在他頭上的時候,沈休自己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待的顧念珩起身出門,沈休驚得連連後退幾步,什麼話都說不出。
顧念珩的目光依舊是平靜的,就算把那一封密報交到手上的時候,面色也是如此的平靜。
沈休緊緊的攥住手中的柳葉,許久未見的面容此刻如鬼魅浮影浮現在眼前,令沈休不寒而慄,毛髮倒豎。顧念珩卻走上前來,依舊是那樣平靜的語調,冷淡的看著沈休,問她:“怎麼不說話?”
“顧美人……你……”沈休聲音都在抖。顧念珩忽然一笑,沈休慢慢清醒過來,竭盡全力讓自己接受,可是最終只是無力的耷拉下腦袋,那些骯髒的,不堪的事實,盡數在腦海深處重現。沈休想,她或許應該信顧念珩的,吞吐許久後,沈休終於開口問顧念珩:“為什麼突然想告訴我?”
而顧念珩似乎絲毫不知沈休內心曲折,毫無波瀾的講述他所知之始末。
沈休強壓住心房的震顫,假笑道:“我可以去見一見麼?”
顧念珩神色一動,那一絲不忍似乎又湧到眼裡,卻又故作無情地道,“你除了聽從沈家的安排,似乎並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別再天真了。”
沈休默然片刻,忽地開口問顧念珩:“我於你,可有可無。你於我,患得患失。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不曾去追你,你可不可以回頭再看我一眼?”
如此熟悉的眉目,是顧念珩涼薄地反問:“那又如何?”重複著每一次的拒絕一模一樣的語氣。
沈休忽然雙目垂淚道:“果真如此,我本不該來找你的。”
沈休為什麼又哭了,她哭的究竟是沈家,還是他。顧念珩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的臉,她的淚水流到手上,顧念珩恍然記起初見沈休那一年明晃晃的春光,風姿卓然,眼裡含笑。
顧念珩拭去沈休的淚,轉而去觸碰沈休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透入心扉的觸感轉而讓顧念珩想起不太愉悅的過往,收回手,道:“天寒了,早些休息罷。”
“我走了。”沈休苦笑,軟軟的趴在臥榻之上,半響沒有動靜,而後撐著身子仰著頭,“棋子在棋盤上,我放在哪裡都多餘,我以為,我可以和別人不一樣。”
顧念珩覺得諷刺,揹著手,不曾再理會沈休。
次日,顧念珩派人去詢問四鄰,那日醉醺醺跑來敲門的人,的確是走了。顧念珩只匆匆看過一眼窗外的天色,在庭院裡喝了兩杯淡茶,便回房去了。
沈休跟著蕭柔連夜趕回京都。蕭柔過沒多久都會掀開簾子去看一眼沈休,用生澀的語言同她聊天,春光漸漸的冷凝,而冬日愈加的漫長起來。
沈休近來眼前時時出現過往的畫面,沈休也總覺得自己是過去那個子緣。
晃晃被沈相招回去時,特地來告別。沈休漸漸的扯開笑容,訕笑道:“最近不知怎麼了,總沉浸在過去。”
晃晃淡淡地笑著,不做應答。
晃晃轉身的時候,沈休忽然扯住她的衣角,扭過頭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聽說你殺過人?”頓了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