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若現,初鳥試啼,叫聲清越,傳向四野。
妒煙垂眸立於一旁,沈休搖了搖頭越過他,衝晃晃彎了彎嘴角。
不出意外的,蕭柔走在沈休前停步,虛抬左袖,稍稍做出了請的動作,沈休讓道一旁,眉上清霜冷了許多,過了半響,點了點頭,伸出了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晃晃欲言又止,須臾又快速的掩了臉上的表情。
走了沒有兩步,沈休又回過頭來,聲音的不由輕了許多,“我想再去見顧美人一面。”
木頭侍衛妒煙想了想,點了點頭。
蕭柔並未看一眼,將腰間的一枚幣飛馳過去,橫掃到妒煙跟前。
“自己人,自己人,別衝動……”晃晃長袖一揚,反身擋在妒煙跟前。
“小公子,可要休息片刻?”晃晃趁機說道。
蕭柔眼神清寒的橫了晃晃一眼,眉梢間陰冷的殺氣又很快隱晦的藏了下去,晃晃輕柔著自己的額頭,合上了眼簾,側了側身子,眼神軟了下來,規規矩矩的立在右側,並不敢正面的同蕭柔對上,她道,“不敢僭越,多言了。”
沈休始終靜靜站著不動,眼神透過輕含著香風,望向那一扇緊關著的門。
蕭柔面無表情的幫沈休整理好了衣裳,見無異樣,又見沈休魂不守舍的模樣,嘆息一聲,轉過了臉,不再看她。
空蕩蕩的風,一遍一遍的吹來,庭中似乎更加安靜了,沈休屏住了呼吸,忽爾扯住蕭柔的衣角,彎了彎嘴角,“你究竟是阿爹的人,還是宮裡頭的人,那麼究竟我,到底有沒有說話的權利?”
蕭柔一愣,終是躊躇了一番,做了皺眉頭,拂開了沈休的手,“這並沒有衝突。”
“其實我不管你是哪邊的人,但是如果現在你不讓我見他,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跟你走的,你知道的,就算我沒有說話的權利,你如今也奈何不了我。”沈休伸出一根白暫的指頭,朝著蕭柔的下頜抬去,拖長了聲音,曬笑道。
蕭柔眼一橫,沈休又沉默了一陣,連忙把手收回來,吞了吞口水,撲閃著睫毛說道,“況且,如果不是顧美人有意透露的資訊,你們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瞧這要生離死別呀。”晃晃笑開,捂上嘴巴插話道。
沈休從腰間摸出一袋銀子,握在手心,笑眯眯的道,“這一路上也沒花銷多少錢,虧我還帶了這麼多呢,沒想到,也就走了這麼一點路,真是可惜了呢。”頓了頓,又道,“反正回去我也不缺銀子花,不如留這給顧美人上路用。”
晃晃點了點頭,笑眯眯的瞧著蕭柔看,撥開了自己額前的一卷髮絲,揹著雙手,頗有幾分耀武揚威的味道,抿住嘴笑了笑,便跟著沈休走了。
爐煙跟一個影子似的,一步不離的跟著沈休走了。
蕭柔站在原地,斂著眉宇間的清寒,半響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劍,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半邊臉。
沈休眸子裡透著暖色,立在顧念珩的院門,抬了抬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將手輕輕放在水中,而不像是在推門。
晃晃撇了撇嘴,對沈休看了看,不禁清淡的問,“小公子你這力度是在敲門,而不是在摸它?”頓了頓,又道,“莫不是還能隔空打著牛?”
沈休懶洋洋看了晃晃一眼,又抬眸道,“你信不信,顧美人就站在門後?”
晃晃聞言,笑眯眯的道,“你說的都對。”
樹林裡響起一陣鳥叫聲,青衣的少年突然從樹冠裡跳起來,少年聽的真切,興高采烈的傾身到顧念珩耳邊,用腹語吐出幾個字。
顧念珩仰頭,聞言一怔,深邃的眼睛裡一閃,低聲道,“就請她進來吧。”
沈休立在門口半響,垂下眼眸想著,這時候阿楊不該出來晃悠嗎。
沈休這麼想著,吱呀一聲,門被開了
晃晃花容遽然變幻,喃喃自語,“難道你們倆心有靈犀不成?”
沈休忍不住伸手彈了晃晃一記,興高采烈的揹著手跟著阿楊進去了。
那一扇門徐徐的開啟,門外,竹林,清風盛開,一人青衣墨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而沈休的心事被暴露在陽光下,通透得如同晶瑩的雨色。
沈休也注意到顧念珩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表情不由自主的凝固了,心跳驟然加快。
“你真的會如願去雍州城嗎?”沈休眼神一亮,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她裂開的嘴角,定定的望著顧念珩。
“自是。”顧念珩明澈的心湖微微起了波瀾,揹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