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郗府?”阿楊矗立在高大的門牌面前,看著人來人往,互相面帶著哀愁拱手問安的人。
“這些老貴族已經大不如前了……”顧念珩面色平靜的說道。
“新來的貴族也站不住腳嘛!”阿楊哼的一聲,兩手抱胸,見顧三望著自己的目光,便收斂了許多,臉上便起了期期艾艾的神情。
“總歸不會沒落的。”顧三嘴角帶著平淡的笑容,神色溫柔的摩擦自己手指上的板扣。“郗平高氏同琅琊王氏世代姻親。”
阿楊默了一下,便隨著顧三跟著身穿著素色衣衫披麻代孝的下人跨門進去了。
另一頭大堂裡,郗家內部的人正忙著活著,突然聽到下人偷偷的快步的向前來,偷偷的朝堂上的一老婦人附耳說著什麼,老婦人面色露出驚訝的神情,而後便將手裡的工作放下,柱著柺杖,往前面的院子裡去了。
顧三的面色匆匆的打量著郗府,默默的轉動著手裡的佛珠。這時一沉重的黑眼圈,面帶哀色的婦人見的一聽說持著郗氏長房那一脈的帖子,老淚縱橫的出來迎接,那一句含在嘴裡的話沒有吐出來,倒見得兩個素色衣衫,面容俊秀的小夥子。
老夫人愣了很久,長滿了皺子的手顫抖的手扶上了顧三,面色沉重的問了一句。“你,你們是?”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同時彎下腰來問安。
“那,那,被姐姐連累的顧家可還好?”老婦人哽咽的問完,又復問了一句。“這麼多年來,她,她的孩子過的可好?”
顧三不動聲色的掐了一把阿楊,捏了捏手裡的佛珠。“勞煩老夫人掛心了,吾並知情。”
當年高平郗氏嫡長女隨先帝南征北戰,平定中原,一路風霜刀劍,吃盡了苦頭。從豆蔻年華的紛爭歲月到海晏河清殿前妃子,十年之後,風寒的刀劍沒有使高平郗氏低頭,倒是宮裡頭的明爭暗鬥消磨了她的鋒芒,也磨盡了帝與妃所有的滿腔熱情和愛意。一玉佩,一紙書,同顧家的罪名落地。顧家死,妃入冷宮,入古寺,伴青燈。
老夫人哪裡不懂得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見他手裡頭帶著的佛珠,臉色一正,“出家人可不打誑語!”
“我們不算出家之人……”阿楊忍不住低聲的反駁道。
顧三心裡頭一驚,正暗自懊悔中,看了一眼阿楊,“胡鬧。”
說著,顧三便偷偷從懷裡掏出了厚厚的一沓紙來,“信中都有說明。”說著,顧三順便橫了一眼阿楊,“這書信是當年自己偷偷的寫下的,她心裡頭很掛念著家族裡頭,今日一是代父前來向郗氏賠罪,二是奉命前來問安……”
老婦人駐著柺杖的手,幾不可乎的抖了抖,面色有幾分激動,抓住了關鍵字眼,反覆的唸叨。
想著顧三他們兩個是要住下的,便安排了住所,叫下人領了進。
然後,整整一天,顧三他們都跟族裡頭的眾人走形式。
正說著這日顧三剛吃完飯這時候沒什麼人,便尋思著回自家的院子散步消消食,便見得不遠處的挽起頭髮的小婦人突然折回頭來,但為時已晚,她前面的那人很明顯已經看到她了,便快步的向前來。
這怕是又是一段什麼孽緣。
顧三心裡下了決定之後,便不管阿楊偷偷摸摸的蹲到小角落裡去偷看了的行徑了。
阿楊努力的爬到下面那一對最近的樹上,又忍著不發出一點動靜,屏住了呼吸,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小姐姐臉上的表情,只見漂亮的小姐姐剛開始面對著前面一身儒雅男子毫無表情,繼而露出吃驚的神色,接著顯得有些無措。
好豐富哦,跟變臉似的。阿楊忍不住心裡感慨了一句,然後用手捅了捅村幹。
阿楊看著突然靠著自己這麼近的身子,眼裡的慌亂一閃而過既爾被興奮取代了,“這男的臉上一臉悲痛,從頭痛到尾。”
郗氏的女兒向來是烈烈真性,脈脈柔情。大街小巷盛傳:嫁女兒就要嫁王謝,娶媳婦一定要來郗氏挑。
所言不虛。
郗氏百年世族,女兒個個長得跟天仙似的,性子又豁達,書畫詩書皆精通,禮儀舉止有京城貴女風範。
郗氏二房的二小姐同河東柳家五公子做過三年的夫妻,三年後他們和平的和離。
七出,無子。
被遣回家後,二小姐那張依舊風華正茂的臉上出奇的平靜,反而轉過身來安慰淚眼的漣漣母親。
過沒多久,柳家的第五子停妻再娶妻。
母親在這一旁又到處張羅著二小姐的婚事,巧的是,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