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倏然的抬起了頭,耳邊的聲音沉寂下去,腦袋中的聲音嗡嗡作響,呆若木雞的看著顧念珩沾了陽光的側臉,心臟失去控制的跳動著,她能聽到血管裡的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裡頭的花一簇一簇的綻放著,也忘了顧念珩那一張一合唇吐出的是什麼。
顧念珩揹著雙手,神色不變,在一干學子若有若無的目光中遠去。
六六子坐在沈休的側邊,眼睛對上那含著笑意的瞳孔中,下意識的將手指收緊,耳朵動了動,看著不過幾瞬功夫便變了一個人的沈休,皺了皺眉頭,內心微冷,不動聲色的的將筆直直放好,將手舉高。
沈休將身子倚在後面,心裡頭一咯噔,眼神銳利而冷漠的看了六六子一眼。
學錄很快又上前來,六六子附在學錄耳邊說了兩句話,很快,學錄臉上帶著深深的褶皺,神色悲苦,然後兩手顫抖著將六六子的試卷抽走。
哐噹一聲。
六六子移了移桌子,神色傲踞地掃了一圈,偷偷的看了沈休一眼,猛然間扯開嘴角笑了起來。
沈休心虛,臉上的笑容卻分毫不變。
六六子瀟灑的起身,在眾人不動聲色的目送中並沒走遠,六六子在長長的廊子裡舉目眺望著草長鶯飛的春景,一隻手託著腦袋。
春風拂過落了滿地的陽光,沈休眯了眯眼,暗暗的咬著牙,目光歹毒的盯著教室外頭悠哉悠哉的六六子。
古學正挺直了背在最前端站著,隨意的翻了翻卷子,一剎那,臉上的皺紋隨著他的動作顫抖,目光復雜的盯著走廊上的十六皇子。
沈休在教室裡頭默默的數著時光,側了側耳朵,那道嘆息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搖了搖頭,發現自己是幻聽。
鼻子間淡淡的檀香味似是紋鼬尾巴上珍藏的那一抹香,在某一個時刻鋪天蓋地的鑽進了鼻腔裡,沈休靠在窗臺邊,只見外頭陽光燦爛,屬於顧念珩身上的味道和那句落得很輕的話好似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