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的模樣,一言不發跟在蕭武宥身後往觀裡走。道士帶著二人穿過進門的小院來到神堂,又從老君像右旁的暗門進去,暗道裡只有微弱的燭光,越往裡走越是暗淡,偶爾有涼風吹來,驚得裴南歌牙關輕顫。
蕭武宥聽到她牙關打顫的聲音,輕笑著伸出手握著她的手腕。在微弱的亮光裡,她看不清楚蕭武宥的神情,卻能透過手腕間的溫度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安定。
所幸並未走得太久,燭火愈發明亮了,盡頭處是一間房門半開的隱室,道士輕輕敲了兩下門,他們還未推門進去就聽得裡面一把蒼老的女聲傳來,音腔分外綿長悠遠:“永珍皆有緣,二位既然前來求半仙點化,又為何不肯放下心裡的猜疑?”
裴南歌與蕭武宥驚訝著望向對方,沒曾想雙方連照面都還沒有打,這所謂的半仙就一針見血說出了二人心裡的想法。
蕭武宥鬆開裴南歌的手,投了個淡然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二人跟著道士進到屋裡,除了黑暗和陰冷,實在沒有更適合的辭藻來形容這間屋子的詭異。
徐半仙眯著眼坐在屋子正中的石臺上打坐,她的頭髮已經白去大半,微弓的脊背看上去像是一口羅鍋:“本仙乃太上老君座下白蓮上仙轉世,今世是渡厄白蓮真人,因本仙塵緣尚深,今世尚要留在凡塵點化世人,故而只為‘半仙’,二位小兄弟對本仙不敬,就是褻瀆道德天尊的真義。”
裴南歌聽著她拉出各路神仙的名頭給自己頭上戴高帽,就覺得噁心,卻還得立時露出知錯能改的模樣壓著聲音粗聲粗氣道:“真人,您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本仙聽說二位是來求算冥親一事?”徐半仙聞言,頗為滿意點點頭,她緩慢張開雙眼,細長的眼角扯到其滿面的褶子,使她看上去就像笑得陰陽怪氣的孟婆,“既然你們不信本仙,又為何要找本仙?這樣的法事不做也罷”
裴南歌一愣,內心對她這副模樣極為厭棄。蕭武宥卻依舊保持著沉穩鎮定,他了然一笑,放了顆銀豆子在供桌上,朝著徐半仙拱了拱手道:“這是我們對老君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半仙體諒,我們只是凡人,未曾親眼見過半仙的本事,難免會有所保留。”
石臺上的徐半仙睜著一隻眼看了看銀豆子,滿意地“嗯”了一聲。
蕭武宥又道:“但半仙您的神通已廣為流傳,既然眾人都相信半仙,我們也認定半仙您自然有足以讓人信服的本事,所以,與其去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方士做法,不如求助於半仙您,更事半功倍,可教家人安生放心。”
他這一番話說得甚為直白,亦算得上懇切,但徐半仙這種自詡神明轉世的修道真人卻從中讀出了別樣意味,她緩慢地點著頭,臉上的褶子便隨之爭先恐後抖動起來:“難得你如此實誠,仙界眾神自然不會怪罪你們這般真性之人。你們是要替誰定冥親?”
蕭武宥低著頭甚為有禮:“是在下想替早夭的弟弟求定一門冥親,選中的女子就是這位仁兄的小表妹,但她是生人,不知能不能成?”
徐半仙線挑了挑眉:“既然本仙出馬,不管生人還是亡人,就沒有辦不成的陰親。你二人速將結親之人的八字寫上呈來與本仙瞧瞧。”
一旁的那個青袍道士端著筆墨來到蕭武宥跟前,蕭武宥從懷裡取出方才裴南歌交給他的紙條認真攤開,提起筆在紅紙上落下數十字後放到道士手中的托盤上。裴南歌看不清那上頭寫了什麼,不曉得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一段事先並未演練過,一時她只覺既興奮又緊張。
蕭武宥解釋道:“寫在上面的這個是舍弟的生辰八字,寫在下面的是生人的生辰八字,勞煩半仙,請您細算算他二人是否合適。”
道士端著托盤又呈到徐半仙的面前,半仙展開紅紙之後皺起了滿是褶皺的臉:“你弟弟原是顯貴長壽命格,中途生變只怕是因太過顯貴招人記恨,於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
“至於這位生人呢……”徐半仙摸著那張紅紙卻是止不住嘆息,“原本是平步青雲的命格,可惜卻是女兒身,這就註定命裡帶衰,若是與你弟弟婚配,只怕會將地府冥司的晦氣也會盡數沾染上身……”
裴南歌垂下頭隱去臉上的神情,蕭武宥知道這徐半仙此言一出就是要坐地起價的意思,也就佯裝驚訝順著話頭往下問道:“不知半仙可有破解之法?實不相瞞,我弟弟生前就對這位姑娘心儀已久,可惜命格不佑,現在家裡人只希望他可以走得安心,所以不惜耗費重金也要促成這段親事。”
徐半仙的臉色聞言略有改變,只是看不明陰晴,蕭武宥繼而又道:“不過我們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