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我本想去找你,但實在出不去,到能出去的時候,已經四處都找不到你。對不起。”
裴南歌心中七上八下,眼前的情形讓她有一種錯覺,彷彿只要江宛若梨花帶雨地撲進蕭武宥懷中說一句“我不怪你”,他們就真的能夠天長地久似的。
但江宛若只是緩緩走在他身側:“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心裡真真是恨死了你。”
蕭武宥偏頭笑道:“對於一個剛見面就告訴你‘你爹已經戰死了’的人,大概很難不討厭罷。”
江宛若頷首:“那時你爹穿著寒光陣陣的鎧甲冷冷看我,你跟在他身後,想也不想就把我爹戰死的噩耗告訴我,當時我心裡就在想,興許在你們這樣的顯貴人家眼裡,死一個人就同丟了一件衣裳不般微不足道。”
“原來你當時是那般看我。”蕭武宥低笑。
“其實你爹待我們家不薄,”江宛若道,“多虧他念在我爹為朝廷捐軀的份上收留我、幫助我,孤苦伶仃的我才能好好活著。”
“我爹他……”蕭武宥停步,“也許只是職責所在。”
“那你呢?”江宛若亦停下腳步,“你並不是兵部的人,卻時常跑來看我,教我舞劍又聽我撫琴作詩,還不時送我些稀罕玩意兒,這難道也是職責所在?”
蕭武宥側過身:“那時候見到你,覺得你身世悽慘惹人憐愛,時常會不由自主想起你。”
江宛若掩唇而笑:“我知道,那時候你對我的心意是真的,我很感動,所以……才妄想可以與你相伴偕老。”
“對不起,”蕭武宥重重嘆息出聲,“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想法,以為只要我想,就沒有什麼能阻止我。”
江宛若柔聲笑道:“這本就是你情我願一拍即合的事,你傾心於我,我亦有意於你,儘管我自知身份卑微,卻還是捨不得……一直以來我都活在一種不確定之中,我並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
“我不信我自己能得到你的真心相對,我也不相信我能陪著你抵擋所有的阻礙,”江宛若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