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景色似曾相識,黨愛國走了出來,撿了些樹枝將穿越艙焦黑的殘骸蓋住,爬上一棵最高的大樹,眺望遠方的近江城,淮江悠悠,古城滄桑,沒錯,這是八十年代末期的中國。
黨愛國下了山,在山腳處丈量一番,最後找到一棵大樹,在樹根處靠南的位置劃了個範圍,用隨身攜帶的工具刀開始挖掘,他揮汗如雨,挖了幾個小時,終於摸到了木箱子的邊緣,這是一口樟木箱子,開啟之後裡面是被地下水浸泡著的塑膠布和雨布層層包裹的鐵盒子,還有些木炭和樟腦丸都已經變色失效了,鐵盒子也鏽跡斑斑,但是盒子裡的東西完好無損。
盒子裡是整整齊齊的紙幣,有各種版本的人民幣,也有美金和港幣。
這是劉彥直和關璐第一次穿越到1984年去幹掉塞繆爾·福克斯時候得到的一筆意外之財,起初兩人還想保密,等三十年後挖出來分錢,但是回到基準時空後去挖寶,卻發現箱子空了,這事兒黨愛國後來才知道細節,但是卻沒想到,自己就是那個挖寶的人。
有了這筆錢,就能在這個時代立足了,黨愛國把錢裝好,鐵盒子和木箱子依然原樣掩埋起來,走到附近村子租了輛拖拉機進城。
這是1990年的中國,正處於社會動盪,人心不穩,遍地都是機會的歷史階段,只要膽子大,就能發大財。
黨愛國先找了個高階涉外賓館住下,越是高階的地方越是鬆懈,他甚至不用出示護照,全靠流利的英語和粵語就能忽悠的大堂經理相信他是丟了證件的港商。
落腳之後,黨愛國先去給自己搞了個合法身份,這年頭還沒普及計算機,想在戶籍上作假,只需要買通派出所管事的戶籍警就行,他花了一千元就搞定了,拿著嶄新出爐的身份證感慨萬千。
那是一張最初版本的中國居民身份證,證件上的字居然是手寫的,名字那一欄裡,赫然寫著“黨還山”三個字。
黨愛國又買了套房子,租了輛桑塔納,開了家所謂的港資貿易公司,辦妥了這些,他才前往社會福利院,找到院長,詢問她這兒有沒有一個叫黨愛國的孩子。
“是有這麼個孩子,1977年一月初送進來的,身體健康,學習成績也挺好。”院長拿出檔案介紹道。
“我要領養這個孩子。”黨愛國道,“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早年我偷渡去了香港,孩子媽沒辦法才把他送到了福利院,為了表示感謝和補償,我會捐贈給咱們福利院一萬元港幣。”
院長點頭:“父子團圓是好事,我這就叫他過來。”
五分鐘後,十三歲的黨愛國怯生生的來到院長辦公室,看到這個四十來歲,穿著皮爾卡丹西裝的中年男人,不由得低下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這孩子可敏感了,他能猜到你是誰。”院長笑道,“愛國,你爸爸來接你了。”
第三十四章 提包
十三歲的黨愛國和四十三歲的黨愛國在1990年再次相遇,此時的黨愛國教授已經升級成為黨還山,帶著他的宿命來到孤兒院領養十三歲的自己,但他明白這和很多年前自己經歷的那一次領養並不相同,遊戲重新開局了。
社會福利院的院長忙不迭的向“黨還山”介紹著少年黨愛國的學習情況,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沒人聽自己說話,這對父子靜靜的對視,似乎沉浸在重逢的複雜感情中,於是他便悄悄退出了房間,給他們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你真的是我爸爸麼?”黨愛國終於開口,他從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十三歲的少年從來沒有過父愛,他認為這是父子連心的作用。
“我……”新出爐的黨還山不由得想起來自己十三歲那年,另一個自己從未來而來,也是在福利院的這間屋裡會面,當時自己的第一句話也是這樣問的,你真的是我爸爸麼,而另一個黨還山的回答是肯定的。
這一屆的黨還山決定換一種說法,他沉吟道:“孩子,相信我,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那我媽媽呢?”黨愛國繼續發問,眼神熱切執著,想必這個問題苦苦圍繞他已經很久很久。
黨還山想起了當年的父子對話,上一屆黨還山給自己杜撰了一個難產死亡的母親,甚至還偽造了照片和日記,直到若干年後才解開謎底,今天自己不打算採取這種方式,因為這同樣是他自己也很關心的問題。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
“你的媽媽迷失了,我們倆一起把她找回來好麼?”黨還山手按著少年的肩膀,直視他的雙眼,“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