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正是陷入幻覺當中,不可自拔的那種。
他們居然躺得如此整齊,說明是被人拖到一塊兒的。
除此,地上還有兩把槍,幾個揹包,洛陽鏟之類的工具散落了一地。
李九真很快將目光從他們身上轉移,落到前方的石階上。
石階一路往下,有好幾十層。再下面,是一個正方形的平臺,平臺其它三面,也有著同樣的石階,石階最上方,有三個洞口。
說明應該有四條通道可以來到此地。
這一點,對李九真來說,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看到正方形平臺上修建了一個正圓形的祭壇。
正方形平臺四個角,豎立著四根柱子,柱子上站著某種動物的石雕,張著猙獰的嘴巴。
嘴巴上鑲嵌了發著微弱熒光的珠子。
使李九真清楚的看到,偌大的祭壇上,堆滿了骷髏,形成三角體的山丘一樣。
幾百具骷髏,幾百個古屍!
古屍堆積得很高,其頂端,剛好和李九真所在的位置平行。
在頂端,被人刨出了一個坑。
樊以君就站在坑裡,雙手捧著一個骷髏頭,正直勾勾的和骷髏頭空洞的眼眶“對視”。
一動也不動。
如果詭異甚至於靈異的一幕,看得李九真瞳孔一縮,嘴巴也都張開了。
“元元子!”他一聲大喝。
可惜樊以君依舊站著不動,一副完全沒聽到的樣子。
李九真剛剛還在幻覺中,和樊以君擁抱著親吻,然後就自殺在樊以君面前。
現在又一次看到她,登時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很激動,也很緊張,同樣很擔憂——
看樣子,樊以君也陷入了幻覺當中,她能憑藉自己的“力量”,讓自己“醒”過來嗎?
前提這是真實的世界。
李九真跑下石階,爬上祭壇邊緣,近距離看著這些腐朽的屍骸,依稀可以看到有的人衣服還沒有完全爛光,應該是古代人的裝扮。
李九真一個縱身,踩上去,整個“山丘”都顫抖起來,好像要垮掉一般。
不過終究沒有垮掉,李九真一路爬到最頂上,站到樊以君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來李九真不覺得這樣拍一下,樊以君就會醒來。
卻不想樊以君居然會抖一下,然後抬起頭,淚流滿面。
“喂?”李九真試著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將她手裡的骷髏頭一把打掉。
樊以君這才發現李九真在旁邊,一臉悲傷地望著他,然後“哇”的一聲,撲過去,將他緊緊抱住,哭出聲來。
李九真從來沒有聽過樊以君的哭聲,也沒看見過她哭。
為什麼她哭的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無助,好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又像高考落榜的學霸,同時還像剛剛破產的老闆。
樊以君哭了很久,才終於止住,肩頭依舊不由自主地抽動,抬頭凝視李九真,聲音沙啞:“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李九真本來就摟著她,根本沒有放開的意思,手掌下移,用力在她屁股上打了幾巴掌,沒好氣說道:“你一個人半夜偷偷溜到這麼邪門的鬼地方,什麼事都要瞞著我,不但差點害死你自己,也差點害死我!”
“那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生無可戀,活著沒什麼意思了。”樊以君說道,“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一種不錯的結局。”
李九真見她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眉頭大皺,說道:“我真的懷疑,我們現在依舊是處在幻覺當中,我眼前的這個你,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啊!”
樊以君搖頭道:“放心吧,這是現實世界。”
雖然她說得有氣無力,而且沒有提供任何根據,但李九真就是相信了。
沒有原因。
他又輕輕拍了拍樊以君屁股,說道:“到底怎麼回事,從頭到尾說清楚!”
“其實也沒什麼,我早就知道福永大師會到北氓山,我來採藥,也只是藉口。”樊以君說道,“我說的那本古籍醫書,也是福永大師交給我的。他知道我是道門棄徒青泉子的徒弟,甚至他和我師父還是老熟人。”
“也就是說,你聯合那個老禿驢一起來坑我?”李九真登時將樊以君推開,神色更加憤怒,“太過分了,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樊以君一副無論李九真抱她還是推她都完全無所謂的態度,對於李九真的怒火也全不在意,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