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臨抽出其中的一張介紹遞給面面,問,“喜歡嗎?”
面面的目光在上面看了一眼,隨後抬頭看向唐景臨,沒有說話。
對上他沉默的眸子,唐景臨把手裡的資料都裝回袋子裡放在一旁,隨後道,“面面,你現在五歲了對嗎?”
“嗯。”面面點頭。
“在中國,五歲的小孩可以上學了。”唐景臨說著頓了頓,“你想上學嗎?”
話落,面面再次沉默了下來,那雙黑亮的眸子看著唐景臨,裡面的情緒有點糾結。
“怎麼不說話,嗯?”唐景臨說著摸了摸兒子的頭,嗓音低柔的道,“小孩子都要上學的。”
“我聽媽媽的。”面面說道。
話落,男人表情微怔,下一刻,只聽他道,“好,我們等會跟媽媽商……”
“不用商量。”一旁傳來蘇慄的聲音,唐景臨轉頭,只見蘇慄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正站在門口,那雙清冷的眸子裡帶著絲許不悅。
蕭肅站在一旁,看了眼蘇慄冷凝的面容,他轉頭,對面面說道,“小少爺,我剛才看到醫院門口有賣玩具的,我帶你去看看好嗎?”
話落,面面的目光在蘇慄跟唐景臨身上轉了一圈,隨後只見他點了點頭,從唐景臨的懷裡跳了下來。
蕭肅牽著面面離開,一時間,病房裡陷入一片安靜。
“蘇慄,面面現在不小了,是上幼兒園的年紀。”唐景臨開口。
“我知道。”蘇慄回,“我已經給他在法國那邊找好了學校,等回去後就可以送他去了。”
蘇慄的話讓男人的面容微沉,可下一刻,只聽他緩了語氣,道,“國內難道不好嗎?而且面面還這麼小,他或許會不適應。”
“不適應。”蘇慄笑了笑,可眼底卻沒半分笑意,“面面本來就在那邊長大的,怎麼會不適應。”
說著,蘇慄看著男人緊繃的俊顏,她忽然冷聲問,“還是說,你想把面面從我身邊搶走?”
話落,蘇慄垂在身側的五指死死的攥緊,心底的那股不安也在此時瞬間放大。
這是她一直擔心的問題,她之所以考慮該不該把餛飩的存在告訴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唐景臨勢力龐大,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而且以他的優秀,如果想要再婚,那娶的女人必定也是名媛中的淑女。
可如果這樣,蘇慄想要跟他掙兒子的話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雖然她可以仗著自己跟孩子們之間的感情,可是到時在法庭上,法官會看誰有能力撫養孩子,而無疑,唐景臨是有利的那一方。
更何況還有女兒的身體,蘇慄完全沒有任何的優勢。
越想,蘇慄只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竄到了頭頂,冷得她渾身冰涼。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和害怕,唐景臨站起身,朝蘇慄走了過來。
“我沒有要跟你搶面面,兒子是我們兩個人的,我怎麼會跟你搶呢。”男人的嗓音帶著溫柔的安撫,可蘇慄卻聽不見去。
只見她猛的後退了幾步,看著眼前的男人,道,“唐景臨,我說過,等你傷好了,我就會帶面面回去。”
“蘇慄,面面也是我的兒子,之前六年是我的錯,我沒能陪在你們的身邊,現在我想彌補,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難道不好?”
“現在我們三個在一塊,就不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最後一個字落,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蘇慄的面前,遮住了她眼前的視線。
聽著耳邊帶著絲許祈求的嗓音,蘇慄垂在身側的拳頭越攥越緊。
三個人在一起,一家人!
她又何嘗不想給面面和餛飩一個家,可是卻不可能。她和他,永遠也回不去了。
就算兩人現在在一起,就算她心裡對他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情,可是六年的時間,什麼都已經變了,就算勉強裝作和之前一樣,也不一樣了。
那層阻隔在兩人之間的痕跡,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
當初的那件事始終是蘇慄心裡的一個陰影,這麼多年,雖然她從來都不提,也認為自己可以忘得掉,可是每當她半夜做夢都會夢到自己滿手的鮮血,耳邊還有一個孩子在不停的喊著她“媽媽,媽媽”。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每當那一陣陣撕裂傷心的哭泣聲,一遍遍的迴盪在蘇慄的夢裡時,她就會被那股愧疚折磨的踹不過氣來。
這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