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理由的絕情,卻讓神從雲端掉落。
偶像的建立也許需要年深日久的培養,崩塌和毀滅卻往往只在一瞬間。
草原漢子不懂得那麼多顧忌為難大局為重,他們只知道有恩便要報,落難者必得幫。
這是赫連錚第一次感覺到身周全部都是敵意和不滿,此時才知道這滋味如此難捱。
他抬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遠處浮雲迤邐,似萬馬奔騰,恍惚間那是黑甲青衣的順義鐵騎,亮長刀策快馬,在茫茫北疆大地踏血賓士,而在萬人之首,有黑衣軟甲的少年,一騎當先,在天地間展開雍容而剛烈的笑容。
知微。
我不能將任何一點危險帶到你身側,哪怕那只是一個微小的可能,都不行。
便縱因此為千夫所指。
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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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山小道已經清理得差不多。”鳳知微在一處隱秘的矮山後和屬下們做最後的計劃擬定,“最後一段是一處山崖,還好,不是很陡,但是想要毫無聲息的下去不容易,所以,我們只選最精銳的去偷襲,由我帶領,從後方直穿晉思羽主帳,其餘人由淳于和揚宇帶領,帶著戰馬,蹄囊草,口銜枚,在主營五里外白靈淖等候,以紅色旗花為號,這邊一破主帳,那邊立即強攻。”
“我跟著你!”姚揚宇一口拒絕。
“不能。”鳳知微答得更乾脆,“你武功不過關。”
幾個二世祖直著脖子鬥雞似的瞪著鳳知微,鳳知微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淳于猛幸災樂禍的呵呵笑,一副我去不成你們也別想的樣子。
“我們會很小心!”姚揚宇又哀求,他望著白頭山的方向,隱隱的心中有些不安。
“你們跟著我只會是拖累。”鳳知微毫不客氣,“你以為叫你們直襲大營是輕鬆活?大營有十萬人馬!”
“那你為什麼帶她?”餘梁不服氣的對著華瓊一擺頭。
華瓊嘬一下抽出腰間雙刀,對著餘梁一亮,“為什麼?拿刀說話!”
餘梁乾瞪眼不說話了,同樣是半路出家學武功,人家就是比他學得好,有什麼辦法。
“黑寡婦!”
“小白臉!”
那邊吵得鬥雞似的,這邊鳳知微好像沒聽見。
“宗先生跟著你們這隊。”鳳知微道,“我偵查過地形,那山崖後有個不起眼的洞,萬一事有不諧還能從洞中退走,其實沒什麼危險,倒是你們這邊以十當一直闖大營,比我們要難得多,你們放心,顧兄和我在一起。”
姚揚宇還想說什麼,鳳知微已經不容質疑的站起來,忽然“砰”的一聲,天上飛下來一個人影。
那人狼狽栽落,跌了個嘴啃泥。
遠處顧少爺拍拍手,道:“偷聽。”慢悠悠踱了開去。
地上的人艱難的抬起頭來,是寧弈派來的校尉衛玉,鳳知微開絕密軍情會議,自然不會讓他參與。
“將軍……”衛玉爬起身,對上鳳知微似笑非笑的眼眸,打了個寒戰,卻急迫的道,“您的計劃,太冒險了……”
“你準備去報告楚王嗎?”鳳知微打斷他的話。
衛玉竟然點點頭,誠懇的看著她,道:“將軍,我來之前,殿下親自囑咐過我,說不管您有什麼想法,他託姚校尉轉告的話請一定要聽,還要我,只要有什麼訊息,必須報他得知,這是王命,我……不能違背。”
“那你去報吧。”鳳知微的回答也出乎意料,她拍拍手,顧少爺牽過來一隻瘸腿毛驢。
驢極醜、極老、極衰頹,眼角糊滿眼屎,眼神氣息奄奄。
鳳知微仰慕的看著顧少爺,自己只說找頭驢,真難為他從哪裡找出這麼一頭衰到驚天動地的。
衛玉看著它那瘦得刀削似的,一坐下去便可能割破屁股的背脊,臉色比黃連還苦。
百里路途,用這隻毛驢回去報信?等人到了,戰事必定都完了。
“去吧。”鳳知微親切的把他給墩在馬背上,一拍驢屁股,老驢蝸牛似的晃悠出去,“記得代我向殿下問好,這頭驢也不用還我了,就說是我送他補身子的,鮮花襯美人,寶驢贈賢王,魏知孝心,請殿下一定賞臉。”
衛玉苦著臉騎著驢去“報信”了,鳳知微仰頭看看天色,道:“赫連錚快要送糧到了,等下吃飽肚子就出發,是非成敗,只在今夜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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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風掠過草尖,其聲瑟瑟,將篝火吹得飄搖欲滅。
馬車裡的哭